“香，真香！死丫头，有肉不知道朝家里寄，给你爹给你弟弟尝尝味儿，就留着自己吃独食，黑心肝儿的！”
吃完后，他觉得感冒都好了很多，浑身冒热气，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
不过，这种舒服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
他拿出所有的衣服铺在床上，把自己包裹起来，依旧冷。
睡到一半，他腹痛不止，一晚上连上好几趟茅厕。
到天光放亮，他人都拉得虚脱了。
炉子里的火灭了，屋子里冷冰冰的。
寇父摸摸额头，发烧了，他浑浑噩噩地呢喃：
“死丫头！肉不干净也不说一声，你是故意的吧？黑心烂肺的，尽害你爹！死了下地府，阎王判你下十八层地狱！”
寇父不在乎女儿们生病，不在乎女儿们的命，但却无比在乎自己的命。
他顾不上冻手，砸破缸里的冰，舀水烧开水，这一回把霍嫣存起来舍不得吃的细粮面条煮了，还喝了一碗浓浓的奶粉。
他揣上钱——钱是霍嫣留在红漆箱子里的一把零钱，他和寇母带来的钱缝死在了他的裤衩子里，这样不管从霍嫣这里要不要得到工资，他们只要说没钱了，霍嫣就必须给他们出回去的路费。
寇父跟村民打听了方向，晕晕乎乎来到卫生所。
寇母看到他，眼睛发绿。
她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这一刻，一晚上因为霍嫣的话而对寇父产生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寇父一大早过来看她，肯定是在乎她的。
她是他媳妇，他不在乎她，在乎谁？
霍嫣个黑心肝的小畜生，她就是故意说那些话，好来挑唆他们夫妻关系的！
等她病愈，她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寇父一进门，没看到床上趴着的寇母，而是喊道：“大夫，大夫！我发烧了，快点来给我挂个吊针，我要晕倒了！”
寇母心底一凉，饿得发绿的眼睛顿时委屈地红了。
她看了看他，确定他手里没带饭，不是来给她送吃食的。
他就没想过她昨晚上没吃饭，今早上也没吃饭么？
她是病人啊，他不来照顾自己就罢了，至少不能让她饿肚子啊！
寇母的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
她觉得太丢人了，她刚才还跟床边挂吊针的病友说，她男人一定会来给她送饭的。
她把脸扭过去，朝着墙，甚至特别不希望寇父认出她，让她在大夫和病人面前再丢一回人。
寇父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看到床就去躺，把钱给了大夫，吊针一挂上，他就躺那儿不动了。
大夫问：“你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拉肚子了？”
寇父一听，有几分炫耀、自豪地说道：“昨晚上吃了一整条肉，可能没洗干净，吃坏了肚子。今早上，就吃了一碗白面条，喝了一碗奶粉。”
一整条肉……
白面条……
奶粉……
其他病人们听了，不自觉咽口水。
寇父听着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脸上是满面红光，比儿子得了奖状还光荣。
他得意洋洋地想，这群没见识的乡巴佬，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肉吧？一听到肉，眼睛直冒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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