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曹延看见他了，于是牵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你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曹延这段时间心情好些了呢，怎么今天看起来更吓人了。
“我？我没什么啊，怎么这么问。”
“看起来有点阴沉吓人。”
“是吗？”
曹延下意识的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你现在晚上还是做噩梦，休息不好吗？”
段志安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看向他。
“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这种事好像谁也帮不上忙，医生或许有办法，如果是噩梦缠身的话……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段志安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如果去看医生，可能还得去精神科看看才好。大概只是因为压力太大了，恐怖的噩梦是心理潜意识的映射或者说大脑放松的一种方式。
听说有一些人心情不好了，或者压力太大了，就是靠看恐怖片解压的。
曹延想到近期越来越深入的噩梦，下意识的没有再对段志安倾诉，选择将事情隐瞒下来。
“不是噩梦。”
“是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心情很不好，而且生活也受到了影响，我最近常常往返奔波，就没有太多休息时间，可能是因为这样精神差了点，看起来就比较阴沉。”
段志安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
“是这样啊，如果太累了，还是请假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别把身体熬坏了，不然赚的都不够你看病的。现在没有做噩梦那就好了，我看你就是之前太拼了，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嗯。”
“我说真的，你也别太拼了，仗着自己年轻就肆意挥霍身体，将来肯定会后悔的。要真的有事就请假吧，领导肯定会批的，你这状态我都怕你会不会在上下班路上突然昏倒。”
“知道了，我会看情况的，要真的太累了会请假的，谢谢关心。”
下班之后，曹延也没有直接会自己的租屋，而是去了梁曦那边，还顺路买了些水果。
到了梁曦的住处，她已经把饭菜煮好了，见他到了就进厨房盛饭端出来。
“来就来了，还买什么水果。”
“来蹭吃蹭喝的，哪能空手，况且也不光是给你吃的，我自己也要吃的。”
梁曦就笑了笑，叫他去洗手准备吃饭。
“一下班就有饭吃，这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我平时很少煮饭，也就是这段时间太空闲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反而开始琢磨起做菜来，别说，每天研究怎么做菜怎么做的好吃，还真是挺有趣的。以前上班忙，下班回来什么也不想干了，哪里愿意花费一个小时给自己做个饭，都是随便外面吃点就算了。”
“找工作的事情还是很不顺利吗？”
梁曦辞职之后不是没有找过工作，以她的履历和过往的工作结果，在这个大城市里找个工作还是挺容易的，很快就找到下一份工作，只是入职没多久，她那暧昧对象的正牌女朋友就带人闹上公司了，虽然公司出面护着，把闹事的人赶走了，但梁曦自己也没脸待下去了。
就算坚持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别人跟她根本不认识不熟悉，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没办法相信她，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只会因为这场闹剧而对她产生不良的印象。
她不想待在一个自己会疑神疑鬼，怀疑身边的同事都在私底下议论自己的地方。
入职的时候开开心心，离开的时候却有些狼狈不堪，尽管新公司的领导私底下也了解了下情况，口头安慰了她几句，但她提出离职，对方也没有劝她留下，大概还是希望她走的。
因为这件事，后面梁曦就歇了找工作的心思，安心的待在家里，借口自己害怕对方再上门来骚扰自己，频繁请曹延上门来吃饭，周末也会约着一起出去玩，美其名曰心情不好，需要散心。
曹延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尽管工作地点距离她的住处那么远，但只要她邀请，他就会过来，她说要出去玩，他也很积极配合，不惜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确实是很难得了。
梁曦心里也有几分感激，但她很确定曹延并不适合自己，她不会喜欢上曹延这样的。
不过，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曹延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就是现在还不确定情况如何，我怕再找工作，他们又闹上门，到时候我真的在这行出名了，以后可能找工作都找不到，还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调整调整自己的状态。”
“也好，你从实习开始就在这个公司做，中间一直没换过工作没休息过，既然现在辞职了，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两人边说边吃起饭来，曹延就笑着夸她饭菜做的好吃。
“哪有这么夸张，你平时不是也自己做饭吗？厨艺肯定很好了，像我这样的，估计也只有你能吃的下了。”
“你的厨艺很好了，现在很少女孩子会做饭做菜了，我的才是吃不下，要不是不喜欢吃外卖，我也不会坚持自己做饭，说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吃不下自己做的饭菜。”
梁曦听他描述，不禁笑出声来。
“男生会下厨肯下厨，很难得了。”
曹延笑看着她，“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商业互吹？”
梁曦笑的更开心了。
曹延呆呆的看着那灿烂的笑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扒拉了一口米饭，借此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失态。
“最近他们好像没有找你麻烦了。”
“这可能是你的功劳。我离职之后没有跟他联系过了，而且我们两个经常往来，对方可能慢慢放下了。本来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知道他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我一定会更加注意相处的分寸的，这样对方也不会误会了。”
梁曦抿了抿唇，“真的要谢谢你，只不过连累你了，要你这样经常陪我，而且对方可能误会你是我的男朋友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再找工作，慢慢的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说这话就客气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曹延抬起头冲着她笑了笑。
“我又没有什么损失，被人家误会了，那也是你吃亏了。”
听他这么说，梁曦心情更愉快了。
吃过饭，坐了一会儿，曹延就准备走了，梁曦送他到屋门口，目送他离开，等他下楼了，就立即将屋门关上，反锁。
?
重重迷雾之中，曹延的心理感受变化似乎也与梦里这个看不清的身影融为了一体，仿佛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他所见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这个人身上传递出来的。
在梦里，他是一个四处逃窜躲藏的疑犯，像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也害怕别人关注到自己，越躲藏，越是显得伛偻畏缩，从头到尾，心情都始终维持着一种狂热的兴奋、紧张、刺激感。
他看见“自己”在路边行走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主动的让开一点，向他道歉。
明明这只是意外，真要说的话，他可能才是过错方，该道歉的人是她。
女孩子手里提着的东西摔到了地上，于是只能蹲下来慢慢捡起，“自己”也跟着蹲了下来，帮着捡起东西，递给她。
女孩子感激的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自己”默默尾随，在女孩子惊疑不定的时候，拐进了另一个巷子，但他没有放弃，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女孩子的住处，可他没有门卡，上不去。
不过他也不着急，转身离开了。
一连好几天，他都目光都紧紧跟随着这个女孩子，最终他找了个机会摸进了女孩子居住的大楼里，打开房门，藏了进去。
女孩子晚上回来了。
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
他没有害怕，但胸腔里心跳声如打鼓一样，回响在脑海中。
他紧张的手都抖了。
但他很兴奋。
一种激烈的愉悦感涌遍全身。
他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开心的咧嘴笑了。
梦到了这里，他就已经惊醒了，坐在床上，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那是做梦，他还是一个人好好的待在昏暗的租屋里，只有很浅淡的月光照射进来。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噩梦，不再会因为噩梦而感到惊吓，不会那样害怕的大声喘气了。
母亲在老家给他起了福，还打了电话问他最近怎么样，他微张开口，但嘴里吐出的却是“没事”两个字，电话那头的母亲仿佛放心下来，松了口气，后面聊天的时候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可他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自己那样说并不是因为怕母亲担忧自己，只是纯粹的想掩盖噩梦的内容，不想被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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