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和颜月不感兴趣,干脆就留在了厢房。
“那个……三姐啊,”颜月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这才回身看向拿着一本书在打发时间的颜初:“我出去透口气,待会儿再回来。”
一说完,便往门外冲去,生怕颜初会多加阻拦。
颜初一时无语,她似乎也没说什么吧,至于出个门跟做贼一样吗?
倒也没多在意,侧首看了眼映在窗纱上的浅淡树影,目光便重新落到了书扉上。
新雪初霁,浅淡的日光悄然从窗子爬进了屋里,将那香炉上的袅袅青烟也冲淡了几分。
一盏清茶,一本书,伴着这满室檀香,如此消磨接下来的时光,足矣。
可惜这满室安宁很快被打破,颜初看着不请自来,叽叽喳喳抱怨着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却不去找她的某人,忍了又忍,才没把手里的书给砸过去。
呼,要冷静,书又没做错什么,万一砸坏了怎么办?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趁着许守清喘气的时候,颜初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我打听到后山有一片梅林,你看这天好不容易放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呗~”许守清一脸“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其他人”的看着颜初。
“不去……”颜初默默移开视线,不想看她那副蠢样。
小五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刚被吵醒,就见许守清拉着颜初往外走,顿时急了,推了一把旁边的南钰,匆匆追到门口:“女郎?”
“嗯?怎么了?”南钰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见身边有人跑过,迷迷瞪瞪的就跟了上去。
没办法,这厢房太安静了,颜初又不是事儿多的主儿,他们两个无所事事坐在一起闲聊,不知不觉那困意就上来了。
“没什么,就是打算出去逛一圈,你们要去吗?”
“去去去,肯定去!”小五忙不迭地点头,觉什么时候都能睡,但陪主子出门玩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嗯,去。”南钰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见小五这么积极,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便跟着一起点了头。
许守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面生的小美人,虽说比不上颜初,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颜色呐,难不成……
“这位是?”
“你给我领回来的,你问我?”看她那一脸揶揄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没想什么正经东西。
她领回来的?许守清一愣,隐约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呵呵,是这样啊……咳,那我们就走吧。”
因着有高僧设坛讲法,一路上,颜初他们也没遇到多少人。
梵音寺内栽种了许多菩提树,这些树龄普遍都有百年以上,听闻寺内有规定,每一位梵音寺的弟子,都要在菩提树下感悟佛法。
于是见到眼前的场景,颜初也没多惊讶,本想拉着几人离开,以免打扰他人清修,却听一声佛号响起。
菩提树下,少年僧者一袭白色袈裟,静坐在一块柔软的黄色蒲团上。
原本低眉垂目的少年僧者似被惊扰,抬头看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忽的微微弯起,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那惨淡的日光落于他周身,似佛光笼罩,让人疑心是温润佛子降临于世。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可是要去后山赏梅?”
季如明的视线在南钰身上停留一瞬,见他以一种遵从的意味立于颜初身后,若有所思的看了颜初一眼,却未察觉到颜初的视线也曾在他脸上停留。
“正是。”
颜初微微一笑,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合十还了个礼,分明一袭绯衣如火,却比那山间的霜雪还要清冷几分:“抱歉,打扰大师清修了。”
季如明眸光微闪,虽然察觉到颜初的有意疏离,但这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有警惕心也实属正常:“施主言重了,只是这山高路滑,诸位多加小心。”
“是,多谢提醒。”
待走远,许守清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看不到人影了,便往颜初身边凑:“欸,阿颜,你知道刚才那和尚是谁吗?真没想到这梵音寺竟然还有这么俊俏的和尚,我以前怎么就没见过呢?”
颜初微微一顿,倒也没说那人应该是易了容,毕竟她也是因为曾经学过易容,再加上对人体构造熟悉,才发现些许端倪:“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会知晓?”
“倒也是……”
一路往后山而去,许守清兴奋的指着远处:“阿颜,你快看呐!”
那晶莹的雪地上,似浮着一层绵延数里的红云,见到眼前的梅花林,方才知晓何为踏雪寻梅的乐趣。
虽不是种梅养鹤成癖的林逋笔下那“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妙景,但这“雪压梅花绒毯裹,羞涩含笑露半脸”的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面容清绝的少女着一袭绯色衣衫,漫步于梅花林间。红梅映雪,自是一绝,可那人闲庭信步于花间,倒将这满林的梅花给压下了。
入目皆是梅花,颜初一时迷了眼,走出几步方才察觉友人落在了后面:“怎么了?”
许守清暗自感慨,若是这梅花成精了,大概也就是自家小青梅这般模样了吧。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许守清嘿嘿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被绢帕细心包裹好的长条物品,炫耀似的在颜初眼前晃了晃:“这是我前两天买的,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适合你。”
颜初抬手接过,在许守清的示意下小心将绢帕解开,心下微惊,这是一支由白玉雕琢成梅花形状的发簪,确实很漂亮,而且,看起来就很贵。
看着许守清那一脸求夸奖的模样,颜初一时语塞:“呃……谢谢,我很喜欢,不过,你哪来那么多钱?”
记得之前,许守清可是连马车都还要蹭颜初的。
“这都过年了好吗?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母亲她还不至于在这段时间扣我月钱,买支发簪而已,你也太小看我了。”
“可这……”
“欸,行了啊,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要不是觉得很适合你,我才不会买呢!你要不收,那它就只能待在角落里吃灰了。”
“那好吧,谢谢啦~”
颜初看着手里的玉簪,心下轻叹:算了,干脆以后找机会回赠给她。不过,许守清喜欢的东西……
“阿颜,阿颜?”许守清抬手在颜初眼前晃了晃。
“啊?”
“不是,你发什么呆啊?不会是高兴傻了吧?哈哈哈,倒也不必如此。”
颜初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这家伙正经不过三秒。
许守清将那发簪拿过:“来来来,我帮你戴上。”
“不是,你会吗?”颜初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怀疑的看着跃跃欲试的许守清。
“啧,看不起谁呢?不就绾个头发吗?来,我帮你。”
“我不要。”颜初抬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匆匆避开逼近的许守清。
“哎呀,来嘛~”
“不要!”颜初撒腿就跑。
“欸,别跑啊!”
小五和南钰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那两位就这么打闹起来。
小五:“现在怎么办?要去帮忙吗?”
南钰:“行了,帮什么忙,那两位明显是在闹着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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