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的规模，
显然比那家【白龙马会所】要庞大许多。
闪烁的霓虹中，
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舞池外的环形沙发和卡座上，
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频频举杯的同时，脸上满是色授魂销的笑容。
……
“嘿，小兰兰~！”
便在方才对眼前这一幕略感震撼之际，
一位长腿蜂腰的大姐姐向他们二人走来。
她冲着孔步笑了笑：“我原本还在想，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人……”
“原来是因你的那位小伙伴，终于醒来了乜？”
大姐姐轻眨风情万种的丹凤眼，
从丰腴雪白的沟壑中，掏出了一柄小巧玲珑的花边折扇。
“哎呀呀，仔细一看，模样也蛮靓仔呢~”
她用折扇半掩起妩媚的酒窝和红艳的嘴唇，冲方才道。
“小帅哥，你还挺合阿姊我口味滴~♪”
“多大了？”
“脸蛋这么嫩，谈过恋爱吗？”
说着说着，她似乎欲用折扇轻挑方才冷峻的下巴：“不回答？是在紧张乜——真可爱♡”
前不久才成年的方才，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恰他茫然之际，孔步一把握住折扇，笑着解围道。
“茱蒂姐，我这位朋友才刚刚醒来，还没搞清楚情况，您就别逗他啦。”
他从身旁经过的一位服务生手上取来两杯酒，语气诚恳地对那女人说：“说起来，您待会还有排班吧？”
孔步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敬您一杯，预祝您一会的演出顺顺利利~”
“小兰兰，你倒是融入的挺快乜~”
被称为茱蒂姐的女人接过酒杯，微微一抿。
昂贵的酒液，令她的嘴唇愈发红艳。
茱蒂姐晃着酒杯，环顾四周：“若是每天来店里的客人，都系你们这般可口诱人的小鲜肉就好咧。”
说着她又从雪白的沟壑中掏出了一枚印章，轻放在了方才的手中。
“小弟弟，这就当是阿姊给你的见面礼咯~”
“今后有空的时候，常来找阿姊玩，阿姊还能让你见识更多有趣的玩意~♡”
方才微微一愣，那枚印章一面光洁如镜，另一面刻着一个花体的“夜”字。
而待方才抬头之际，那位名叫茱蒂的大姐姐早已不见踪影。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的花名叫做【冰山公主】，是这所【不夜天】里的头牌。”
“要知道，她平日里对那帮忠实拥趸，可都是相当冷淡的呢。”
“然而，刚刚那么一会，那座冰山就与你讲了那么多。”
“看起来岳父你的魅力，还真是不一般呢~”
孔步一边调笑，一边胳膊肘怼了怼方才：“说真的，你问我关于她的信息，是心动了么？”
“谁问你这个了啊……”
“我是指——她刚刚给我的这是什么玩意？”
方才没好气的举起手头那枚印章：“工艺品？”
“是代币啦——”
“【不夜天】里特质的代币。”
孔步比喻道：“就像直播间内土豪打赏的礼物。”
“是么？”方才打量着这枚精致无比的印章。
“那照刚刚那位‘冰山公主’的说法，这‘礼物’很值钱么？”
“印章背面所刻画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价位。”
“图案越简单，价值越高。”
孔步沉吟道：“像岳父你手中这枚背面光洁如镜的，便是【不夜天】里最高价位的代币——与rmb的比值为1：10000。”
“？？？”
方才倒不是惊讶于这枚小小代币的价值。
而是……
刚刚那位大姐随手就给自己打赏了1w块？
“她……这是要包养我的节奏？”
“说不准哦~”孔步一脸揶揄。
“不过这点小钱，其实在这寸土寸金的【不夜天】里，压根也不算什么啦。”
“不提茱蒂姐每天的出场费，就光论我吧。”
不知为何，孔步忽然一脸骄傲道：“在岳父你昏睡的这几天内，我就起码挣了7枚这样的印章哦~”
“等等等等……”方才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小孔，你是指……”
“你在这里‘挣钱’？”
“嗯哼。”
方才感到不妙：“那，先前她喊你‘小兰兰’是……？”
“我的花名——全称是【龙舌兰】。”
“那么你当下的职业是……”
“牛郎——？”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倒不是。”
还不待方才松一口气，孔步又道：“但大致上，就是富婆们给我打赏，然后我给她们表演才艺而已。”
那不就是牛郎么？！！
方才已经快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小孔同志，这才过了多少天啊……”
“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从异装癖、萝莉控，独自堕落到这种地步了？”方才喃喃道：“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恍若隔世么？”
“等等，岳父。”
“谁说我是独自堕落了？”
“嚯，这么说还有同伴陪你搭伙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方才，不自觉地吐槽了一嘴。
而方才话刚说出口，他便注意到孔步灼灼视线当中的潜台词。
方才竖起一根手指，十分诧异地指向了自己……
“我？”
“嗯。”孔步认真地点了点头。
……
……
“这个故事，发生于美丽的【花坊】，大教堂的时代倏地到来，人们唱着歌曲诉说着情爱……”
“在这道德式微的时代，纯洁具有高贵的意义……”
精雕细琢的词句，伴着悠扬的古曲吟唱而出。
听着这种古典歌剧，仿佛一下子令人从【璃港】的夜场，返回到了数世纪前的教堂。
大幕拉起，舞台上升。
那位被称作【冰山公主】的女子，被清澈的孤灯笼罩着。
她的长发披散遮住半张妩媚的面孔，这令她看起来十分的清冷纯净——鼓风机轻轻地将全场的花瓣吹向她，她的裙角在微风中翻飞，露出白皙滑腻的小腿。
“头牌就是头牌啊~”
“台上台下，简直就是两个人呢。”
躺在沙发中的孔步，举起一杯冰镇快乐水，一饮而尽。
“岳父你看啊——这个，就叫做专业。”
而方才则在一旁瘫着，就像是一头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你居然还有心思欣赏前辈才艺表演的专业性啊？”
“咱们现在可是沦为牛郎了啊！”
孔步拍了拍唉声叹气的方才的肩膀，随后给一旁正在好奇的东张西望的白鬼与朵朵各递过一块奶油蛋糕。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岳父。”
“咱俩落水以后，鬼使神差地被浪潮卷到了海滩上。”
“虽说大难不死吧。”
“但若非有这家【不夜天】的老板及时救助，没准咱俩就成曝死在沙滩上的真·咸鱼了。”
“你看啊，人既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这几天又好吃好喝地给咱们供着。”
孔步摊了摊手：“于情于理，咱俩也该好好报答报答人家，对吧。”
方才起身，感觉胸口有些闷。
“知恩图报，传统美德。我能理解，我也十分赞同。”
“但问题是，咱俩非得要靠做牛郎来报答人家么？”
他还有些难以接受现实：“除了‘以身相许’，难道连‘当牛做马’这么个选项都没有么？”
“唔，但人家家大业大的，既不缺牛马随行，也不缺金银珠宝。”孔步耸了耸肩。
他忽然神情一肃：“那老板反倒是觉得凭咱俩这先天条件，不在这种靠脸混饭的地方得到充分展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啊？！”
方才有些郁闷，犹记当初他还嘲讽那位白执该改行去开牛郎店。
可没想到自己平生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在【璃港】当牛郎？
“嗐~岳父，看开点，你并非孤身一人。”
“这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孔步语重心长道：“岳父，正所谓社会是一口大染缸——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染料染成自己从未预料过的样子。”
孔步沉吟道：“咱们这也算是提前走出象牙塔了吧？”
“kao……这能算作走出象牙塔么？”
方才吐槽：“这压根就是直接从象牙塔的窗口一跃而下，并自由落体进大染缸一头创死了吧！”
孔步宽慰道：“岳父，别这么想，你也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嘛~”
“不对啊，小孔……”
方才回过味来：“你怎么好像特别热衷于劝我放弃挣扎啊？”
“难道你小子从很早以前，就对这行业十分憧憬了么？”
孔步再度拍了拍方才的肩膀，循循善诱道：
“岳父，有句老话说得好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啊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只有咱俩一块干了，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样咱们回学院以后，便能自然而然地形成统一口径——我们在【璃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是清白的，对么？”
方才恍然大悟。
他还是头回注意到，自己这个逗比室友居然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孔步搂着方才的肩膀，笑容满面。
“所以说，堕落的事情，要大家一起做才安全嘛~”
“小香香。”
“……这恶心人的称呼又是什么鬼？”
“你的花名——【迷迭香】”
……
总而言之，
这是见证历史的一天。
方才与孔步，
【迷迭香】与【龙舌兰】，
即将在【璃港】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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