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该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
班达克昂起头,不甘示弱的冲着马背上的法提斯吼了一声,随后马上从一旁的弩手随从手里夺过攻城弩,之后瞄准了葛瑞福斯国王。
弩箭脱弦的力量震动了周围的空气,劲道强到连贴在弩边的班达克脸上的皮肉都抽动起来。弩箭飞速破空而去,直奔葛瑞福斯国王的脑袋而去。
但是葛瑞福斯国王虽然冲锋的有些莽撞但是可不傻,他身边的亲卫们始终不离他超过五步远,宽阔的盾牌也始终保护着国王的身躯。那支弩箭虽然又快又狠,但是在在半路就被一名军士手中的阔盾拦下,哪怕这支钢弩矢的箭头整个穿透的了阔盾,但却没有对国王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别傻站着了,你们都瞎了吗?!看不见那是谁吗?!”
看到自己的弩箭没有命中目标后,班达克的胸膛不断起伏翻腾,充满了污言秽语的词汇大量喷洒在身边的弩手和弓箭手们之中,他们此时才从法提斯横冲直撞的诧异中缓过神来,立刻开始疯狂的朝着围墙上的葛瑞福斯国王倾泻箭矢和弩矢。
密集的箭雨一时压得葛瑞福斯国王抬不起头,在如此凶猛的攻势下,多名国王的亲卫和自觉赶来支援国王的士兵都负了伤。双方的距离并没有拉的太远,重弩可以在这个距离里打断大部分锁子甲和半数以上铆接链甲的铁环,哪怕是穿着厚实链甲的重步兵也会被射伤或者留下淤伤,哪怕是国王那些身穿板甲衣的亲卫,也很难保证所有盔甲的薄弱处都不会中招,毕竟对方的弩箭数量实在太多了,而己方的弩手还没有登上围墙,无法掩护自己。
但是国王的盔甲在此时体现出了其精工所制的优秀质量,重弩的弩箭打在表面呈现一定弧形的板甲上只能留下一个箭尖大小的痕迹之后就被弹飞了,哪怕是瑟林迪尔和阿米拉军队中少数几个罗多克狙击手手中的攻城弩打在关节处也只是让国王陛下闷哼一声,在盔甲上留下了有些阻碍行动的凹痕,依旧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坚固的难以想象的全身板甲,就连眼部都是铁格栅一样拥有足够的保护,加上身边没完没了的持盾护卫们,使得斩首行动几乎无法实现。
“这该死的铁乌龟!”
法提斯难得的爆了句粗口,班达克听到这话斜着眼望了他一下,看了看他身上质量差些但是防护面积完全不输给葛瑞福斯国王的厚重板甲,撇了撇嘴,之后躲进了人群之中。
法提斯没有再管班达克的行动,他快速将自己刚渡河完毕,浑身湿透的部队集结起来,没做任何休息就冲向了敌人。如果换做其他部队,这些战士的士气应该相当低落,但是他们是奉拜伦为圣的虔诚信徒和得到拜伦土地恩惠的阿米拉人,他们毫无畏惧,也不在乎疲惫,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正试图在围墙下站稳脚跟的罗多克王国军。
班达克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寻找每一个能对敌人造成致命一击的机会。他虽然依然注意着国王的动向,但是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攻击其他人的机会。攻城弩上绞盘的速度很慢,哪怕自己有三把弩一个紧跟他脚步的随从也依然很慢,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每一次射击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军士?狙击手?国王亲卫?领主的侍从?甚至领主本人?!班达克每一次射击,都会让对方的阵线出现不同程度的震动。军士们保护较弱的腿部动脉被刺破,狙击手在瞄准的时候被另一支弩箭射穿耳朵,国王的侍卫从围墙上跌落,领主的侍从被直接射穿脑壳,就连一位领主自己也被射中了肩膀,不是盔甲保护他很可能会失去一条胳膊,那一箭非常狠辣,如果完全洞穿盔甲,骨骼关节处一定会被插出个窟窿。
但随着战况的不断加剧,双方这种针对重要成员的狙击行动还是被终止了,阿米拉勇敢的战士们靠着不怕死的精神冲进了国王部队的阵线之中,他们有些人哪怕被长枪刺入身体,依然继续尝试着前进。而国王军的部队也夺取了多段围墙,开始大量涌入围墙内区,不断的冲击着瑟林迪尔和阿米拉加米奇的部队。m.xündüxs.ċöm
已经没人在意自己到底该在哪个位置了,战士们混乱的冲杀在一起,将武器挥向每一个攻击自己或者看起来像是要攻击自己的人,鲜血混杂着泥土将这片土地变成一片血红色的沼泽地,上面布满了碍事的尸体,每个人都在尽力让站在自己对面的家伙流血,顺便盯着脚下以免自己因为血泥或某具穿着光滑盔甲的尸体摔倒。铁锈的气味恶心的让人呕吐,但是对于杀红了眼的士兵来说,这气味就像烈酒的香气一样上头,催使他们去杀更多的人。
班达克停了下来,他知道机会到了。此时的王国军虽然依旧保护着国王,但是混战之中葛瑞福斯国王也插足其中不断和还留在身边的卫兵一起斩杀那些不要命的阿米拉疯子,在持续的战斗之中,失去了大部分护卫掩护的国王陛下确实是一个闪亮又坚固的靶子。
班达克将两具尸体叠了起来,顺便又一锤子敲死一个不长眼的王国军民兵,将尸体作为站台站了上去,之后一边杀死想来杀死他的敌人一边盯着国王的动向,而罗多克尊贵的王,此时显然没有注意到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一分钟过去了,国王身边依然固若金汤。
两分钟过去了,国王身边聚集的人反倒更多了,士兵们高喊着“保卫国王的”口号聚集过来,此时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三分钟过去了,事情有了些转机,一支精锐的阿米拉资深长矛手部队杀了过来,国王身边聚集的士兵因此赶过去大半。
四分钟过去了,此时国王的身边只有最精锐的三个老兵,其他的护卫离他最近的也有10步远。但是就是这三个人,却用盾牌把国王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机会。
但是在第五分钟过去即将一半的时候,班达克期待了不知多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一个老兵的盾牌挡向前方飞来的箭矢,一个老兵挥舞盾牌砸中一个阿米拉士兵的下巴,最后一个老兵依然在保护国王,但是他的脚下一个人使劲的用匕首刺他,他蹲下身子的时候盾牌只罩住了国王的下半身。
班达克举起了攻城弩,盯紧了国王的后脑勺,他深吸了一口气,脑中闪过跟随拜伦之前自己那窝囊的生活,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肺里鼓起一大股气流。
“葛瑞福斯!还记得我吗?!”
这是班达克一生当中最卖力气的一次,他的声音穿过密集的人群,如同一道闪电扎进了葛瑞福斯国王的耳朵里。国王陛下下意识的回了下头,他对这声音有一点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
当他和三十步外的班达克双目对视的时候,他愣住了,因为他记得这张脸,在过去自己出城打猎的时候在城门口看见过不知多少回。他还记得自己的儿子有次从海外归来时有次得意的举着一把弩宣布自己找到了城防军的疏漏时,身后就跟着那个人,只不过相比于那次,这次这家伙显然更加愤怒。
随后,他看见了那朝自己飞来的弩箭。
国王立刻转头躲避箭矢,但是他刚才那一愣神的功夫,弩箭已经出弦,现在根本躲不掉了。国王只能侧过头躲避,而箭矢也命中了他护目栏栅的侧面,擦出一整片火花,发出一声震得他头皮发麻的响动。
本来,这支弩箭会扭曲头盔的护目,让国王陛下留下脑震荡一类的毛病,但是并不足以致命,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卡在护目上,要么滑落下去。
可是作为国王,葛瑞福斯国王的头盔上有太多装饰了,为了这些装饰也削薄头盔太多了,就连护目铁栏上也不例外。弩箭没有撕碎铁栏,但是在强大的冲击之下,被弩矢从头盔护目上击碎的钢铁碎屑和脱落的镀金残片在国王的眼睛闭上之前就进入了眼角膜之中,如同一把飞刀一样插了进去,它们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顺着惯性继续深入这片未知的血肉之境,一直到撕开视觉神经网,四散着涌入颅腔,在前额叶上扎出好几个坑洞才肯罢休。
痛苦的声音从国王陛下的口中爆发出来,惊慌失措的卫士们看到自己的君主捂着眼睛,鲜血正在他的指缝中流淌。
惊慌失措的声音很快压过了之前的呐喊,当他们的君主负伤之后,那些勇敢的战士们也清醒了过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豪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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