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皇贵妃原本就是副后之尊,手握凤印,离皇后也只有半步之遥。但大家就是可以安慰自己,皇贵妃就是皇贵妃,她做不了皇后。但是现在,圣旨一下,名分已定,从此佟皇贵妃就是主子,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娘娘。她们却还是奴才,换了谁能高兴得起来?
但是,再不高兴也只得忍着。皇帝对皇贵妃、未来皇后一直十分爱护。记在皇贵妃名下的四阿哥又被皇帝当隐形太子培养,众妃也知道不宜和这母子俩硬碰上,只得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为自己有了“主母”高兴。
承乾宫,皇帝爱怜地看着喜极而泣的皇贵妃,他安慰道:“早就想立你为皇后的,只是朕怕朕这命格会害了你。现在,朕觉得没什么大事,索性圆了你的心愿。日后咱们也好一块儿入皇陵。”
皇帝一直等到康熙二十九年,皇贵妃过了前世的死劫,才又动了立后的心思。这几年他不断地皇贵妃提高待遇,提高到和皇后相同的待遇,就这样慢慢试探了几年,见皇贵妃身体也还好,皇帝才下定决心,要把表妹立为皇后。
佟皇贵妃听了,感动热泪盈眶,“表哥待我真好。”
帝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这么爱哭。以后你就要母仪天下了,可不能总哭。”
佟皇贵妃这才破涕为笑。
宫中已多年未有皇后,一时间上下忙作一团。皇帝又想把立后大典办得隆重一些,内务府一干人差点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立第三位皇后,可比立前两位皇后的典礼要重上几分呢!立元后时,皇帝还未亲政,宫中也不像现在这样宽裕、热闹。孝昭皇后那次,因是继后,又正值削三藩,故一切从简。
到了佟皇后这边,宫中开支也大了,人也多了,真真是命好。
上了年纪的太监一边忙活一边想着,各人的命都是不同。
有的人,早早嫁给皇帝,早早去了,连生下来的儿子也默默无闻。只有一个光秃秃太子的名号,黄土枯骨无人问。
有的人命好,连儿子都是现成预备好的。如今,佟皇贵妃成了皇后,那四阿哥也快成为太子了吧?
这宫里,有谁还记得上一个太子——元后的悼太子呢?
当初包衣乌雅氏怀孕的时候,谁会想到皇上会把那孩子直接记在皇贵妃名下?不是让皇贵妃养,直接记在她名下。当初元后诞下嫡子七阿哥,七阿哥年仅周岁就立为太子的时候,有谁会想到他日后过得连包衣所出都不如呢?
“命可真好啊!”
老太监的叹息声淹没在一日比一日的喜庆中。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元后和悼太子,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惹皇帝不高兴。
就连元后母族赫舍里氏,也只是暗地里咒骂眼睛越发上天的佟佳氏,再感叹两声元后和悼太子福薄。
终于到了立后这一日,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思,大家还是穿好朝服,按品级站好,朝拜新的皇后。
皇帝十分满意地看着身着皇后朝服的佟佳氏走上前,向他跪拜,正欲伸出手将人扶起来。忽听得一阵巨响,震得地面都要晃动起来,皇帝连忙把佟皇后护到身边。
来参加立后大典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眼见皇宫某处烟雾阵阵,众人也惊诧不已,东张西望,议论纷纷。原本肃穆、和谐的立后大典也被搅乱了。
皇帝急忙命人前去查看,也没用众人等多久。不一会儿,就有侍卫慌慌张张来报:奉先殿的房梁不知何故掉了下来,连带着太/祖太/宗世祖的神位、画像也都被砸了个稀碎。
这话就犹如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锅,众臣原本不算大的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房梁怎么会掉下来?”
“列祖列宗的神位啊!”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皇帝的脸色铁青一片,他本能地想到是谁不满意他立皇贵妃为后,故意在这个日子生乱。奉先殿的房梁早不掉晚不掉,就在立后的这一天,哗啦啦掉下来?
这也太巧了。
巧得让皇帝不敢相信。
然而先祖神位画像都被砸碎,这是个大事。皇帝不能不管,他只得先安慰佟皇后,中断立后大典,想亲自去奉先殿看看。毕竟这是大事,一个处理不好,他就要下罪己诏反省己过,沉诉哪里做得不好,让上天不满意。
皇帝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并不想下罪己诏——江南那边这几年就有点不太平,再下罪己诏,不是生生地给那群乱臣贼子送把柄吗?
皇帝本人也有些纳闷儿,上一世江南尽管不太平,但也没不太平成这个样子。老百姓们都有“民不与官斗”的想法,只要日子过得去,就不会和乱党勾结。但据最近的情况看,老百姓也不知怎的了,处处包庇乱党,杀了一个只会引起更多的人投向乱党。当初在江南的杀孽够多了,皇帝也不想给自己的政绩添上不光彩的一笔。
实在不行,就找个替死鬼出来!
他心中转过这般念头。
然而,这一天的变故还远不止此。
皇帝步履匆匆,带着群臣在宫道上快速地走着。胸前的珠子都甩了起来,群臣在后面也跟得辛苦,皇子们亦紧随其后。马上就要到达奉先殿时,那边却跑来一个侍卫,他喊道:“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皇帝当时就是一个趔趄,身旁的四阿哥连忙扶住他。皇帝甩开四阿哥,怒问道:“又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比奉先殿还重要!”
侍卫忐忑不安,颤抖道:“两广、两广反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雷一样,炸得在场的人惊慌失措,仿佛回到了当初三藩造反的时候。
本来是美满幸福的一天,连接两个炸雷,皇帝又气又急。奉先殿是大事,两广也是大事,然而他分/身乏术。想了想,只能让四阿哥先去处理奉先殿的事,他自己带着朝臣回乾清宫,处理两广的事。
皇帝心里满是疑惑。上辈子虽不太平,但是除了三藩和葛尔丹以外,还算顺风顺水。本以为这辈子能在原来基础上更进一步,但两广又是怎么回事?上辈子两广平安无事啊!
不知为何,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皇帝心神不宁,甚至是满心愤怒,新鲜出炉的佟皇后也好不到哪儿去。立后大典上,奉先殿的房梁倒了,有心之人完全可以说是上天不满意她这个皇后,在警示世人。就算皇帝表哥把她保住了,她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提到佟皇后,就是立后那天,房梁倒了,这名声难道好听吗?
和皇帝一样,佟皇后也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捣乱。
她脸色苍白,坐在承乾宫上首,一众嫔妃表面上都在安慰她,实际上……都想看看这位的笑话。
毕竟这位从进宫以来就顺风顺水,运气好得让人羡慕,想让人不嫉妒都难。
她的儿媳,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端来一杯茶安慰她。佟皇后刚镇定下来,想请妃嫔们离开,就听得有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哭嚎道:“娘娘,不好了,两广反了!”
佟皇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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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高坐乾清宫御座,脸色阴沉,任谁发生这种事也不会高兴。底下群臣也都凝重了脸色,听报信儿的侍卫说明情况。
两广反了,的确是大事,但挑今天这个日子报上来,那就是别有用心了。
立后的日子早就定下了。
听报信的说,两广其实早就反了,反贼控制了军队、控制了两广进出通道,却一直瞒着消息。直到前些天,才稍微露出些风声,离两广最近的福建和江西两省惊得说不出话,一边上奏朝廷,一边又令军队警醒,防止反贼打过来,也是准备随时出兵,收复两广。
然而他们连两广何时被人控制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也不知道。
这就是政令不通的弊端,啥时候造反了都不知道。
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人心思缜密,手段了然。
皇帝内心恨不得把这群反贼给千刀万剐——又一个三藩!
甚至比三藩还要可恶!
众臣议论纷纷,皇帝因为有前世的经验,早早就平定了三藩,弄死了葛尔丹。众臣都认为皇帝吉人天相,如今也并不把这反贼放在眼里。
只是议论几句,到底要不要增援,若要增援,派何人增援等等。
更多的人在想,如何从这件事上获利。
皇帝起先也没把这前世不曾出现的“反贼”放在眼里,他给前线的命令是活捉了他,押进京城。他要把他千刀万剐。
直到前方再度传来消息,福建江西相继失守,本来就不太平的江南炸了锅。百姓们纷纷割掉辫子,冲进府衙,抓住了官员,把大清朝的黄龙旗撕得粉碎。又占据了府衙,分发武器,组织军队,说是要恭迎王师进城。
王师!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掀了桌子。
他才是皇帝,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天底下,只有他的军队能被称为王师。可那群汉人百姓,居然把反贼领导的乌合之众称为王师!
皇帝气急了,他也知道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定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他的高傲不允许把他们称为“军队”。
如果这时候还没能引起群臣警惕的话,那么很快江南两省就被“反贼”占领了,老百姓甚至箪食壶浆,去街上迎接这支军队。
一巴掌打在大清王朝的脸上。
你说人家是反贼,可老百姓不信,老百姓就是欢迎他们,甚至他们在江南招兵买马,老百姓们都抢着加入。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进京城,那反贼姓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手段高明,拉拢、分化、打压做得明明白白。而且他极受底层百姓的爱戴。
最盼着他打过来的就是那些穷苦百姓。
他的军队不剃发,着汉家衣裳,喊出的口号是:驱除鞑虏,重振汉家威仪。
当初,三藩起兵的时候,也打过“忠于汉室,精忠报国,驱逐鞑虏”的旗号。但是他们先为清王朝当急先锋,与明军刘文秀、李定国交战,又绞杀南明永历帝及其太子。手上血债累累,他们起兵的时候汉人百姓已经不信任他们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姓贺的身家干净,真的把“驱除鞑虏”这件事放在当成宗旨,而不是只当作一个旗号。他的军队纪律严明,还会把土地分给当地百姓,减免当地赋税。百姓们奉若神明。
前线不断失利,贺氏逐渐占据半壁江山。这个时候,四九城再不能平静了。
有的臣子又回忆起当初三藩正盛时的恐惧,提议皇帝划江而治,被皇帝当场拒绝,还被摘了顶戴。
皇帝觉得重活一世,绝对不能比上辈子差,不然岂不是白活?坚决不肯同意。甚至还要御驾亲征,被群臣死死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打葛尔丹犹如天助,亲征就亲征吧!对南边接连失利,还没了半壁江山,就这样还要御驾亲征?
等那群反贼渡过黄河天险再说吧!
此时已是康熙三十七年的春天,大清王朝和贺氏已经打了三年——超过了削三藩的时间。
也许是为了稳定民心,皇帝在这年夏天下旨立佟皇后所出四阿哥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以继万年之统,以安四海之心。”
消息传到南边,贺氏内部有人提议自家主公自立为帝,诸将皆劝。但是那并不算健壮的贺氏主公却摇了摇头,“不必理会那等人的心思,他立太子安民心也不是第一回了。”
接着,手中折扇遥指京城方向,“待打下京城,再建国称帝也不迟。”
有人提出异议,“主公不可!皇太子事关一国之本,不可等闲视之啊!那鞑子皇帝不过是在表明他是继承前明正统的皇帝,而我等皆是反贼。主公三思啊!”
众人又劝,最终商定先定国号,先称王。待夺下京城,再登基为帝。
定国号的时候,贺氏主公力排众议他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国号当为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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