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15.4-B13章：家

　　·

　　你告诉前副队长冒险者公会即将前往「五巷海湾」，并握手达成共识，欢迎他就任保镖岗位。

　　“以后叫我「雷蒙德」就好，迟了介绍——我的妻子「雷恩丽」。那么，今晚我们就乘马车出发前往五巷海湾，提前「打扫」一下。据悉，那里的冒险者公会废弃多年，早已变成了一群小兔崽子的盘踞地，顺便也解决掉本地的无胆匪类。妻子说今夜出发，黎明抵达，可以把两边的麻烦一并端掉。”

　　前队长雷蒙德咣咣拍着自己夸张的高级重甲。看来，这就是他全副武装的原因了。

　　雷恩丽恬静的微笑：“我们还雇佣了黑街的杀手在暗中随行，以防万一。毕竟，愚夫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也从没得罪过市场或黑街，而其他得罪的人又太多无法确定都有谁，黑夜赶路就可以把本镇所有仇家全部引出来——他们绝不可能放过如此良机。我们不会把这里的麻烦带到五巷海湾，请会长大人放心。”

　　啊……

　　看来，海瑟薇有谋士了。

　　目送雷氏夫妇离去，不知何时，可可已经自后院进入大厅，全身是血——大部分是敌人的。

　　可可被朱丽安按在地上缠绷带，手脚拼命抓挠地板，也不知道是朱丽安力气太大还是地板太光滑，你目睹到一名犬人族以趴姿跳舞。月球漫步，看起来明明在往前爬，却不停后退。

　　惨叫连连。

　　地下城攻略进度飞快，毕竟冒险者们看到了前阵子三支小队犹如英雄凯旋，而且赚到了大笔钱，所以晋升之后马上倾巢出动。负伤在所难免，踏平第一层也在所难免。

　　其他负伤的冒险者全部就近留在了迷宫营地休养生息，唯独可可傻乎乎的回来找朱丽安。也不想想，轻伤，会是什么下场。

　　倒也没哭，

　　但小眼可怜巴巴的。

　　可可被治疗完毕后第一时间挣脱了朱丽安的束缚，向你飞身扑来！她双脚盘住你的腰，双手抱住你的脑袋，脸深深埋进你的脖颈后面，看似苗条灵巧的身体却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就算是敏捷型游侠也好歹6级了，你被撞退数步，很勉强才没跌倒。

　　你获得了犬人牌双肩背包，只不过挂在身前，还紧紧夹着尾巴。

　　瑟瑟发抖的声音在你耳边重复：

　　首领，保护可可……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疼，不能确定朱丽安是否生气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被赶出冒险者公会。

　　委实讲，可可这样的反应有些过度，朱丽安只不过做了和平常完全一样的轻伤处理——一屁股压在患者的背颈上，双脚将患者两侧肩肘关节反向扣死，即身体固定；撕裂伤口排出毒素和瘀血，用匕首尖挖出里面深埋的异物，然后……呃，往伤口上倒高浓度酒精消毒；把涂抹硫磺的针线迅速在烛台上烧一烧，无麻醉缝合；将一团调合好的草药用力拍在伤口上，注意，必须用力拍，否则伤口的吸收效果不够理想；最后缠上绷带，勒！紧！具体紧度以不必因缺血而截肢为宜。

　　朱丽安挠挠头，她完全可以每天收拾，不，收治上百个轻伤患，手到病除不必休息不必施法，不懂可可为何如此激动。反正其他冒险者都懂。迷宫营地新开了一家治疗所，轻伤优惠——用法术。

　　今天傍晚没地方溜达。议政厅形同虚设、守卫队拒绝接触，市场又很忙。

　　洗洗睡吧。

　　·

　　当你从浴室出来后，少女们集体走了进去。很快，雾气与欢声笑语便从门缝里飘出。

　　你开始怀疑，这道门缝是她们故意留给你的疯狂暗示。

　　于是，你蹑手蹑脚，走到一半，发现门缝之间悬挂着肉眼难辨的细线，若不是挂上了些微水珠根本发现不了。

　　想多了……

　　回忆某个半身人的惨状，于是你又蹑手蹑脚的折回。

　　浴室里的大半你都有机会睡，剩下的即使偷看一小下也不会真生气，所以，严防死守的真正原因并非预防好色之徒，而是因为琳达的隐身癌。

　　一天不能见到琳达的真身，你就一天不能在公会里侧享受真正的为所欲为。

　　浴室里的闲谈渐渐变成了正事。

　　“财政审批下来了，每周私账也很充裕，姑娘们都集思广益，下一步公会该扩建什么？”

　　“会议室，这样我们就不必挤在浴室里探讨王国大事了。”朱丽安说罢，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说起挤，现在人变多了，浴室有点小。海瑟薇小姐去跟会长提提建议？”

　　“他的脑子已经远超于我，而且我决策力本来就差，除了有重大风险，我不会提任何建议。”

　　“劳米姐姐，你去问问浴室的事吧？会长大人除了听海瑟薇姐姐，就最听你的了。”

　　“我？”劳米的声音停顿数秒，“这好像有点不太……啊，可可，别跑，还没擦干净呢！”

　　随着一阵慌乱的追赶声，可可冲出了浴室，站在走廊上恰巧与你四目相对。劳米和安妮特紧接着追了出来，然后望着走廊远处卧室门前的你，皆全身僵住。

　　安妮特猛然蹲下，抱住膝盖，脸红得非常夸张，稍微迟疑之后她就那样保持着蹲姿圆滑的回到浴室；劳米羞怯的将浴巾往上拽了拽，对你挥了挥手，然后立刻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浴巾重新拽至胸前。她塞给可可一件浴巾，刚要回去，忽然发现可可竟高高兴兴向你跑去，急忙压低声音喊道：“浴巾！浴巾！……嘛，算了。”抓抓头折回浴室。为时已晚，可可已经全身湿漉漉的扑进你的怀里，双脚盘腰。

　　你开始替她擦干狗毛，并要求她今晚留下。

　　“首领的肚子，卧起来，很舒服。”她如此答应道。

　　擦狗毛是个颇花时间的工作，好在并不多——围巾、护臂、护腿和尾巴，肚子上还有一条竖线，看上去风景别致。

　　海瑟薇的声音继续从浴室里飘来：“所以，会议室、更大的浴室，还有呢？”

　　“宿舍。”伊丽莎白的声音。

　　“你不说我也会记上的，跟你挤够了，正好换了新城镇，多添几个卧室吧。如果会长决定建设个大些的员工宿舍，我们就可以有一个起居室——不必让浴室成为唯一的集合点。”

　　呃了一声，菲艾尔汀问道：“没有员工餐厅吗？”

　　“会议室可以兼作餐厅，我会安排好的。听说「雷恩丽」的家常料理相当好，不过我始终觉得会长应该聘一个真正的厨师，否则老把保镖的妻子当临时厨师用，很多账目都不清不楚。”

　　安妮特说道：“训练场吧。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冒险者需要，会长和我也需要，最好能聘一个后排教官指导我和会长魔法，双重效益。”

　　资料室……菲艾尔汀低声喃喃。

　　“我翻过新公会的建筑图了，比这里要小。如果会长决定建会议室，我就把它跟资料室合并——又不是天天开会讨论重要事项，我们应该把空间充分利用起来。”

　　“没别的了？”

　　“暂时没有，还需要解锁。区区变形怪不要打断我说……呃？”同样是海瑟薇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两个，“我看谁敢！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噗哈哈！我实在模仿不下去了！你救过我，而我也有读心术，装什么高冷啊哈哈哈！”

　　“你……！”顿了几秒，海瑟薇声线有些发抖，“我一定找机会把你踢出公会！”

　　“五巷海湾是不是挺繁华的？”

　　“……嗯。”

　　“是不是有卖烟花的？”

　　“……大概。”

　　“等我被踢出公会之后，一定买烟花，庆祝重获自由，哈哈哈！”浴室里久久回荡着伊丽莎白狂气的笑声。

　　菲艾尔汀劝她俩别吵了，劳米问是不是琳达没在，阿黛尔少言寡语，朱丽安自言自语道：“啊啊，真期待，或许我能在五巷海湾兼职开个治疗所。当然，在不耽误公会保健医本职的情况下，我会把所有法术位都留给公会。应该没事吧？……干嘛？不能兼职就算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也一起去五巷海湾？”

　　“……诶？你们打算踢我？”朱丽安似乎反而比其他人更吃惊。

　　阿黛尔语气充满惊讶：“我以为……！等等！你不是曾经跟我抱怨过，想要辞职，我劝了你好久才总算挽留下来！现在居然这么说？态度的变化有点突兀吧？”

　　“突兀啥啊。”朱丽安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当时我得知会长把制毒用魔法道具还给守卫队时，真的打算立刻辞职，但我忍了。我就想亲眼看看，助纣为虐的会长大人究竟会不会遭天谴──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会长回避了眼前的凶险局面，在审判庭否认自己知道这件事，却等待议长表亲攀咬，让守卫队失去巨大利益后记恨议政厅而非冒险者公会。执法队虽然判了守卫队那一项罪名无效，但不可能听过就算了。我敢肯定──要么正面搜查制毒魔法道具，要么暗中摧毁，要么吓得守卫队再也不敢拿来用──那件魔法道具已经被彻底没用了。禁断症很快就要在这座城市里蔓延，很快又会出现新的大乱，执法队将得到绝佳的再次介入的机会，至于我们，早就离开了。会长大人真是做了一件叫人超级痛快的大好事！我永远追随他还来不及呢，为啥要辞职？”

　　呃。

　　朱丽安：“你要辞职？”

　　阿黛尔：“没、没有啊！大家全都追随会长，为什么唯独我留下？”随即引起浴室里一阵欢笑声。

　　可可擦干了，

　　跑回浴室，以最快速度抱着衣服和装备又跑了出来。听到浴室里安妮特喊道「等等，把她也带出去吧」，再度折回，然后嘴里叼着一只泡澡昏倒的蝴蝶。

　　走进你的卧室，

　　站到床上，穿戴衣服和装备，

　　你告诉她先别睡，有些事要说，有些事要做，也别费劲穿衣服了。

　　“做什么？不是一起睡觉吗？”

　　你点点头，睡是肯定要睡的，但此睡非彼睡。

　　“可可不能和首领一起睡觉吗？首领的肚子很舒服。”

　　你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的肚子和狗窝软垫有着相当大的距离。你有话要说。是有关于五巷海湾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听说了。你们都要走了，职员全都走，冒险者不是全部走，我不知道可可是走是留。不喜欢换家。讨厌换家。”她说长句有些吃力，努力对你解释，“我小的时候跟着猎人，两人一起狩猎，是猎犬呐，后来猎人被哥布林杀死了，所以必须换家；跟着佣兵团，频繁外出带肉和金币回营，是战犬呐，后来佣兵团被盗贼杀死了，所以必须换家；跟着盗贼团，是看门犬呐，防止坏人趁他们不在时溜进来破坏，后来盗贼团被卫兵杀死了，所以必须换家；现在跟着冒险者公会，我不知道可可是什么呐，但又要换家了。换家很讨厌。”

　　“冒险者小队的蜥蜴像猎人，安静，潜伏，可可是猎犬；首领要求我外出狩猎，带回肉，金币，可可是战犬；两边都不需要我时，可可在公会看家，是看门犬。我心里的这个地方……很难受，不知道可可是什么。”她用漂亮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

　　每一次跟随的主人死去，就要换家，在她的心目中，换家是非常悲痛的事情，几乎与不得不更换主人是一码事。她不愿深思公会为什么要前往五巷海湾，更不愿意审视自己到底是希望去，或离。找不到自己之所在，找不到主人之所在，找不到家之所在。

　　你将她拥之入怀，她的心跳声从平静变得激烈。

　　亲了你的嘴唇，

　　然后用一双无比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你，瞳孔深处不含任何杂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并非每个人经历了那么多还能保持一双纯洁无垢的眼睛。

　　再次亲了你的嘴唇，她双手捧着16枚金币，然后低声喃喃道：“……首领，告诉我，可可是什么……”

　　其他说法或复杂道理她理解不了，至少现在不行。你打算如何安慰？

　　A，告诉她，可可永远是属于你的猎犬。

　　B，告诉她，可可永远是属于你的战犬。

　　C，告诉她，可可永远是属于你的看门犬。

　　·

　　现在每周财政款项+6，每周私账也很充裕而且呈不断增加趋势，是时候回应职员们的期待了。你打算怎么做？

　　一，把6点每周财政款项全部砸进去，雇新职员则动用每周私账。

　　二，砸3点每周财政款项，其余用到新雇员身上。

　　三，暂不扩建。

　　财政和私账之间的具体关系，海瑟薇会想办法调整的，这些事不必会长亲自操心。你打算扩建什么？

　　1，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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