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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塔！？
不知为何，澹台东树三人听到这个词后，心脏都是莫名一颤。
除去家族内部从未说过这个词汇的因素，还有十甲先祖说完这局话时的表情。
苍老浑浊的眼球透着些许的恐惧,皱褶的皮肤在微微颤动……这一瞬间所有的细微表情，都在透露着这個词语的不凡。
恐怕在十甲先祖的记忆里，这座“高塔”都占据着极特殊的地位！
老者瞥到了三人的表情，却并未多说什么，活过的漫长岁月让他早已不会对这种小事在意。
又或者说，自己在小辈面前呈现出来的这份“重视”，本就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故意？
大概是那座高塔……真的很恐怖吧。
种种心理最终汇成现在复杂的心态，但他有义务将这份“恐惧”传递下去，因为那是雾原陆的魂。
就这样,老者在三名年轻人忐忑不安的视线中重新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中。
“那是一座看去有些细长的高塔，它悬在天空之中，像太阳，像月亮……照亮无数人修行的道路。”
“它有九层，或者说最终我们看到的只有九层。”
“对于世俗来说，我们雾原陆的【气】浓郁度约有三倍以上。可相比起那座高塔周围，初入雾原陆时感受到的【气】至多仅有其十分之一！”
那里竟然有十倍于现在的星源浓度！
十甲先祖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将三名修行境界均为同龄翘楚的青年震撼到舌头发麻，他们险些按捺不住内心冲动而站起。
“很激动人心是么？当时我们也惊到了。有这种星源浓度，意味着修行的上限会再度拔高，那种不断超越上限突破基因桎梏带来的快感，令无数武者喜极而泣。”
“这意味着他们会获得更长久的寿命，他们将会更深入的去探寻生命本质。”
“原本分散在雾原陆各地的修行者开始大量向天空高塔聚集，短短一个月时间，那片聚集地就诞生了近百名十星修行者。”
“所有修行者都坚定的相信,我们即将迎来一个武道昌盛的时代！”
这一刻十甲先祖的眼中似乎有光。
澹台东树三人也都相信那必然是一个强者移山倒海的时代,可这样想着的时候却有更大的疑惑从心底升起。
为何雾原陆并未走向更加繁荣的时代？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十甲先祖的讲述没有中断，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凝重。
“越来越多的人齐聚一地,浩瀚的修行之气直冲云霄。我们发现修行者数量越多，那座悬在天空的高塔距离我们就越近。而随着高塔距离地面越近，周围的气就越浓郁。可是那些更加浓郁的气，却太狂暴了……以至于远远超出了预期。”
“一名突破到11星境的武者爆体了，随后就是越来越多的武者爆体而亡。”
“那些凭借强大实力抢占最下方的武者们，成了最先死亡的一批人。”
“哪怕他们及时选择撤退，但因为提早吸入了太多的狂暴之气，他们还是没能逃脱疯癫的命运。”
“人们必须远离中心地带，却又不想离的太远，当享受过那份修行境界突飞猛进的快感后，没人能够彻底舍弃。”
澹台东树三人倒是非常能理解这种感受，唾手可得的力量摆在面前，只要小心翼翼的去吸取，风险就会降到最低，如果是他们也不会拒绝这种诱惑。
“人们在外围重新构建了修行圈，虽然依旧有人会发疯，但死亡率却开始下降。这是个很好的趋势吧？”十甲先祖忽然问道。
三人一愣，而后齐齐点头。
“可是……”赵飞羽想多问一句。
老者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高塔终于被牵引着落入大地，从未见过的裂隙忽然浮现，更加狂暴的【气】从裂隙中涌现,无穷无尽！”
“大批武者猝不及防下爆体而亡！人们迅速再次扩大修行圈，可这时却发现那些裂隙就像橘子皮上的霉斑开始无节制的蔓延，修行圣地就这样失控了，并且反噬四周。”
听到这里，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仅仅想想这个画面就很恐怖了。
“先祖，那到底如何解决的？”终于顾七星忍不住问道。
“当时我们之中最惊才绝艳之人名为李光烈，他是晋入十星第一人，亦是连续踏足十一星境和十二星境的第一人！他与另外七人组成了先遣队，逆行向内，穿过裂隙地带，靠近高塔。他以大智慧、大手段【撬】开了那座高塔入口的一道缝隙，他们冲了进去……”
“然后呢！”澹台东树咽了一口唾沫，只感觉喉咙无比干燥，他的掌心已经出汗。卂渎妏敩
“只有李光烈一人返回，重伤濒死。”老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
啊！？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老者却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而是一股气将后续的事情全部讲出。
“光烈大人是强撑着回来的……我们了解到，高塔之中是从未见过的生物，随便一只便轻而易举的碾压了整支先遣队。那里有大如斗笠的星球悬在天空，那是一个在层次上远远碾压雾原陆的世界。”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为那里的生物指引了来到雾原陆的方向。他告诫我们，永远不要进去，永远不要打开那扇通往阎罗地狱的大门！”
“光烈大人临死前的最后贡献便是创造了用血肉和生灵之气封印高塔的手段，他自己化身成为封印的一部分。”
“形势紧急，大批疯癫的武者被强行献祭，血液染红了大地，血肉浸润泥土，净化后的气升腾又久久不散，与狂暴之气对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并在日积月累中闭合，最终隔绝封闭了整座高塔。这便是禁地第一代封印的由来。”
“最开始幸存者会抓来山野精怪血祭，可随着巨兽们涌向山林深处，捕获的难度越来越大，单纯的生灵献祭已经不足以维持封印了，人们不得不走向另一条道路——”
“对外，飞升者开始从世俗中补充人口，他们是雾原陆的血库！”
“对内，每年都有犯错的人被强行献祭，或者年岁到了的人自我献祭。”
“禁地既是阻止大恐怖出现的封印，又是雾原陆一代代的人的墓地。”
“各大家族间渐渐形成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雾原陆所有死去之人必须安葬在古地，用自己的富含气的肉体缝补封印。”
“之后的历史，就是你们所熟知的过往了。唯一的意外就是，雾原陆的壁垒越来越厚，原本的通道闭合，化成了彻底独立于世俗的另一个世界！”
老者放下茶盏，表情无比的平静。
澹台东树后背早已密布冷汗。
原来，这就是雾原陆所有高阶武者死前都要葬于禁地的由来！
原来，这就是生灵献祭的由来！！
原来，澹台藏之所以被派往地球，根本原因是去寻找新的血库！
没有外来血库的输入，就只能依靠雾原陆自身的造血能力……偏偏雾原陆的山林凶险，所以这些年各大家族才不断的以各种名义组织古地探险。
原来，世界的真相比想象中还要残酷。
……
十甲先祖负手站起，那枯槁的面容扫过三人，转身走向厅堂另一侧，声音徐徐传来：
“你们记住，活下去，是我们这个世界人永恒不变的追求。你们享受着更多的权力，就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三人齐齐跪伏余地，额头抵在青石上，异口同声：
“谨遵先祖教诲。”
老者小心翼翼从供桌下方抽出一个黄绸包裹，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必多礼，起来吧。下面就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发挥余热的时候。这次占卜，你们且看仔细、听仔细了。”
澹台东树三人顿时站起，屏气凝神，牢牢盯着转过身的十甲先祖。
黄绸早已铺开，老者的手中则是那个物件的原本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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