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洗心革面，以后只做好事，绝不做坏事。”
龙扬一遍遍的磕头，根本不敢去看面前那个少年。
“只要您能饶过我，我愿意交出我所有财产。”
命都没有了，钱又有什么用？
龙扬不敢有半点隐藏，哪儿有多少钱，一一交代。
许士林仅仅只是听着，对于是否会放过他，并未多言。
说完之后，看向一旁王鑫。
“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北上打工？”
毕竟他们兄妹两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甚至妹妹也就十六岁的样子。
王鑫挠挠头，眼底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伤。
“我们那个地方很穷，就算读书不要钱，家里面还有很多弟弟妹妹要养活。”
“家里有土豆和竹笋，但是卖不了几个钱。”
王鑫声音之中透着太多无奈，他深吸一口气：“他们说，只要我们赚钱了，就可以给村里修路，可以从山顶上搬走，可以吃得饱，穿得暖。”
龙扬脸上满是不屑，要不是情势逼迫，当真想要笑出声来。
“如果你有了一笔钱，很大一笔钱，你觉得你能够做点什么？”许士林语气平淡的问。
“很多钱啊！”王鑫脸上是憧憬笑容，不好意思的说：“我先带着妹妹去一次涮羊肉。”
“然后回家，修一条路通往我们村子。”
“要是钱多的话，我想再修一排大瓦房，让山顶上的人都搬到村子里面来。”
“这样，他们也就不用走两三个小时才能上学。”
光是想到这些，王鑫脸上满是笑容。
即使十七针带给他不可磨灭的伤害，他眼中依旧有着美好的幻想。
在这一刻，他眼中有着和妹妹同样的目光。
“你觉得多少钱才能实现你说的。”许士林问。
王鑫表情严肃了，认真的算，仔细的算，艰难的说：“怎么也要两三百万吧！”
此话一出，龙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两三百万还修路，修房子，做梦吧！”
“也就是你那涮羊肉能够实现。”
龙扬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王鑫一张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我家那房子，两千块搭建的。谁家修房子，全村人都会帮忙。”
“如果要修路，我想所有人都会动起来。那是大家的路。”
许士林点点头。
“你这年纪能明白这一点很好，个人英雄主义只会成为沉重的负担。”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携手共进，才是唯一带动所有人进步的唯一方法。”
之前王鑫只是觉得，这个人特别能打，能够救妹妹。
后来他又觉得，他是神，能够带来希望。
此刻他便是光，照亮了他的未来。
许士林问龙扬：“依照你来看，想要完成他的梦想需要多少钱？”
突然问这，龙扬狐疑打量许士林，内心惶恐，粗略计算后如实说：“怎么也要一两亿吧！”
“就算按照他说的，所有人都动起手来，节约压缩成本，最少也要好几千万。”
“这条路肯定要从村里通往县城，既然是房子，至少每户有一套瓦房，哪怕官方支持补助，也不是小工程。”
“咕噜”王鑫狂咽口水，这个金额，他想都不敢去想。
许士林笑了：“你将这笔钱出了！”
龙扬被许士林盯着发毛，苦着一张脸：“为什么是我出？”
“买回你的命！”
龙扬顿时哭笑不得。
想活命就要准备钱，可他那点资产也不过就是几千万，分文没有之后，还怎么打通关系。
娱乐会所被查，那么多人证，他还能好过？
面对连龙庆阳也无从招架的人，除了遵从，还有的选吗？
留下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两人离开酒店。
许士林转身回到房间，门打开，淡淡幽香扑面而来。
少女坐在床边上，听见动静立刻站起来身来，娇弱看向许士林。
懵懂问：“您就是哥哥口中的主人吗？”
“嗯。”许士林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王莹莹。”
答完话后，王莹莹站起身来，朝着许士林靠近。
像小猫一般跪在地上，伸手去解开许士林的皮带。
许士林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
王莹莹小手柔若无骨一般，看来也是经常进行保养。
清澈的眼睛倒映着许士林，她笑容荡漾：“老师说，他们会给我们很多钱，让我能够带回家。”
“而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我要好好地伺候对我们有恩的人。”
她浑然不觉的这是一种怎样的耻辱。
大概脑子里面有着和王鑫同样的梦想。
可许士林更多的却是心疼。
垃圾场里开出的小白花，终究经不起摧残。
他脑子里面半点欲望也没有，急忙推开王莹莹，快速退到一边。
“您不喜欢吗？”王莹莹一脸迷茫。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
许士林涌起一股悲凉和愤怒。
那些畜生，竟然利用这孩子的善良，让她心甘情愿去学习那些技巧。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那些压榨血汗钱的恶棍服务。
“行了，不要说了。”许士林出声打断。
心疼的看向王莹莹，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放在柔软的床上。
王莹莹温柔的说：“主人，靠近我怀里来。”
“前天老师还夸奖我，说我让人安心。”
她纯净的笑容中，只有想要报答恩人的讨好。
“真想报答我，就好好睡一觉。”许士林用被子盖住她。
轻声说：“你知道和你一样大的女孩都在做什么吗？”
“打猪草，结婚生孩子，挖洋芋……”王莹莹掰着指头数。
“读书，画画，攻略理想中的大学。”许士林回答。
虽然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满山打老虎。但下山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
对上王莹莹羡慕的眼神。
安慰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想他会让你明白，如何才能正确的报恩。”
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蜷缩在床上。
她有些忐忑，对于没能好好报恩，会不会被毒打的恐惧，哥哥会不会浑身是伤的担忧。
也有些安心。
因为哥哥口中的恩人，和老师的口中的恩人完全不同。
他好温柔，让人好平静。
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酒吧一条街处于清扫之中，不断有人被带走。
酒店天台上面，梁宽低垂着头，被许士林骂的狗血淋头。
临走的时候，带走了王莹莹。
当天大亮时，酒吧一条街似乎变天了。
六环空气格外清新，总有很多地方，都让人感觉到不同。
当茶馆老板第一次收到破烂王的茶钱，脸上露出一抹不知是喜是忧的笑容。
“哥哥……还没有回来吗？”龙葵站在院子中，看着敞开的大门，身上带着一层薄雾。
内心的不安，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崩溃。
“龙葵，快去认领你哥哥的尸体。”
警笛声是刺耳的，龙葵捧着骨灰盒，一步步往回家路走。
她从淅淅沥沥的雨中走来，曾经前呼后拥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家门口只有一少年，站在门口。
他身上像是散发出一层光一般，让雨丝无法触碰到他。
龙葵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好委屈。
哥哥已经没了，而面前的人，却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不由加快脚步，猛地扑入许士林怀中，终于哭出声来。
“呜呜……我唯一的亲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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