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对叶寒舟含笑道：“叶尚书，今日可有好的卷子。”
“有的。”叶寒舟回偏殿，拿出几份卷子，双手奉给建昭帝，“这是众审之法选出的卷子，殿下和臣都觉得这几份卷子不错。”
建昭帝坐下细细看着。
礼部其他人都各自去忙了，赵濂也坐回自己的书案前，拿着一支笔，眼睛看着面前的文书，耳中却留神建昭帝那边的声响。
建昭帝看完卷子，拿出一张，“这卷子朕见过。”
叶寒舟错愕，和祁渊对视一眼，迟疑道：“殿下和臣一直盯着众审之法，目前还未发现纰漏之处，不知陛下从何见过这卷子？”
建昭帝哈哈大笑。“叶尚书不必担心，不是众审之法有纰漏，也无人舞弊。”
他指着上面的一节内容，让祁渊和叶寒舟看，“你们看这里，不觉得眼熟吗？”
顾明之和魏玄英也过来一起看着。
祁渊看完后，对叶寒舟道：“这似乎是先生在万卷书院给我们一个题目，我们辩论过，张师兄还做了记录。”
叶寒舟也笑道：“臣这脑子，居然浑忘了。”
魏玄英笑道：“科举事务繁多，叶尚书这是太忙了，难免有些事一时想不起。”
祁渊好奇道：“父皇，您几时看了张师兄做的记录？”
“不是张夫子的记录。去岁你去巡视前，曾拿几份书院学生的笔札给朕看，你不记得了吗？里面有一篇所写的内容，和这卷子一样。”
建昭帝说着，又笑道：“你们师徒两个，居然一个都不记得了。”
祁渊这才想起此事，尴尬地道：“儿臣不记得了。”
众人都笑起来，顾明之道：“如此说来，这份卷子是万卷书院的学生所写的。”
叶寒舟不敢答话。
建昭帝道：“叶尚书也不必避嫌，你也不知道这卷子的主人是谁。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书院的学生，朕请你喝酒，若不是，你请朕喝酒。”
祁渊笑道：“父皇这是想请先生喝酒吧？”
“对，不仅是叶尚书，还有京畿府试通过的生员。九月初九，在落英园，朕请他们喝酒。祁渊，魏大夫，顾郎中，你们安排好一切事宜。”
祁渊他们齐齐应了声是。
远处的赵濂差点把手中的笔捏断。
他同为科考的主官，建昭帝却没有同他一句科考之事，落英园请生员喝酒，也没有他的份。
建昭帝要回去时，祁渊也一同出去。
临到门口时，祁渊停下，对赵濂道：“赵郎中，下人来报，赵良娣不思饮食，你去劝劝她，本王这些时日忙。”
建昭帝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赵濂，赵濂忙躬身答应：“殿下放心，臣会劝赵良娣进食，照顾好腹中的孩子。”
祁渊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和建昭帝走了。
赵濂激动起来。
方才以为自己要成为弃子了，没想到柳暗花明。
到底是皇家血脉，建昭帝和祁渊怎会真的对赵雪樱腹中的孩子置之不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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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祁渊早早回到倚翠居。
许是开始有了反应，陆芷沅这两日嗜睡得紧。
早上去给楚珮容请安后，她回来睡了一个时辰，中午用膳后，又开始打瞌睡，歪在软榻上睡着了。
祁渊进来，就看到她睡得正沉。
茗玉小声道：“侧妃今日睡了许久。”
祁渊坐在榻边，看着熟睡中的人儿，听着她绵长的鼻息，心底一片柔软。
他曲指轻刮着她滑腻的脸颊，陆芷沅觉得脸上发痒，扭头避开。
祁渊笑着俯下身，薄唇在她的唇瓣来回蹭着，一面唤她：“沅宝，醒醒。”
陆芷沅被他弄醒，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好一会才醒过神，“你怎么回来了？”
她刚睡醒，香腮带赤，凤眸浸着淡淡的水雾，如微雨中绽放的桃花，娇媚而惹人怜爱。
“回来看我的睡美人。”
祁渊心荡神驰，本已离开的薄唇又吻了回去。
旁边伺候的茗玉闻春慌忙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寝室。
听夏沏了茶要送进去，闻春拦住她。
她见她们红着脸，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悄悄笑道：“殿下对我们侧妃，还真是宠爱，总是，总是……”
她自己也红了脸，说不下去。
茗玉则有些担心：“那日在医馆，致静道长说不能同房，殿下若是……，我怕伤到孩子。”
“放心，殿下不会的。”闻春笃定道。
果然一会后，里头响起祁渊的声音：“进来伺候侧妃更衣。”
茗玉暗暗松了口气，进去拿衣裳给陆芷沅。
陆芷沅已坐起来，拉好松散的交领，脸色绯红，似羞似恼地瞪着祁渊。
这个人真的是，总是这么情不自禁，要不是她拉住他的手，他还不知收敛。
祁渊讪讪起身。
他方才确实有些失控了。
他对她的欲念本就强烈，这些时日晚上抱着她睡都是克制着。方才一碰到她香软的唇，就激动起来，那些克制摇摇欲坠，还好最后清醒过来。
他到隔间喝茶，平复体内涌动的燥热。
陆芷沅更衣好出来，他已恢复如常，吩咐茗玉拿披风给她。
“去哪里？”陆芷沅问道。
祁渊笑道：“你睡了一日，我带你出去走走，顺便接庄宜回来。”
两人出了王府大门，祁渊要扶她上马车。
陆芷沅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出来走走吗？那我们就走走吧。”
“好，都依你，等你走累了，我们再坐马车。”祁渊笑道。
于是他们两人在前面漫步，长风和闻春，还有马车在后边远远地跟着。
九月的上阳，天气微凉，秋风习习。
晋王府外种着几棵槐树，树上有部分叶子已变黄，被风吹落下来，人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陆芷沅感慨，“东秦真是辽阔，去岁我们在应州城漫步时，已是十月，那里的树木还是苍绿的，而眼下的上阳，树叶已开始落了。”
祁渊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若喜欢，往后我多陪你出来走走。”
“好。”陆芷沅仰头向他展颜一笑。
片刻后，他们身后响起了沙沙声。
有人向他们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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