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段琮之一下子回神,下意识说了一声好,他合上杂志站起来,然后走出去,轻轻掩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表情放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秦恪是不要他跟着了吗?
段琮之到白房子的时候,原本清闲的人忽然都忙碌了起来。段琮之知道他们是装的,因为他每次过来都是找人切磋,现在人家不想跟他打,他总不能硬逼。
他其实也不喜欢跟人切磋,切磋的时候有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他怕疼,但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的生活重心就是秦恪,离开了秦恪,他不知道能干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到白楼来找人切磋。
有人看出来他的无聊,主动说:“段少,您要是找个消遣就看电影啊。”
段琮之无所谓地点点头,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份观影清单。
他走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确定他不会回来了才继续闲聊:“老张,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看电影?”
“我不喜欢啊,这不是给段少准备的吗?”
他们没有段琮之那么怕疼,但是他们打不过他啊,能碰到段琮之就算是不错的了。
一下午的时间,段琮之看完了江湖,这片子刚上映的时候他就看过,现在再看,还是觉得打戏挺漂亮的,主演也挺漂亮的。
晚上他又开始看真不是卧底,这电影真的挺搞笑的,可能是他笑得太大声,秦恪也到观影厅里来了。
他一进来段琮之就发现了,他站起来,按了暂停,观影厅内一下就安静下来。
“三爷。”
秦恪点点头,看一眼屏幕,又离开了。段琮之摸不准秦恪来干什么,真是他太吵了?他又坐回沙发,抱着抱枕发了一会儿呆。
自从那天秦恪说让他做自己的事之后,段琮之每天进了书房给秦恪泡一壶茶就会退出来。秦恪最常喝的是绿茶,段琮之冲好了给他端过去,就走出书房去做自己的事。
秦恪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喝了一口茶,又是沸水泡的,苦得不行,他嘴角轻轻勾了勾,很快放平。
最后这壶茶也还是见底了。
段琮之今天没去白楼那边,他找汤圆去玩了,汤圆最喜欢捡飞盘。段琮之陪它玩了有一个小时,然后跟它一起并肩坐在草地上。
他伸手摸摸汤圆的脑袋:“汤圆是不是也无聊啊,咱们草地上养羊不太好,爸爸给你买几只鸭子让你牧吧?”
汤圆叫了一声,段琮之本来只是随口说,它一叫,段琮之还真有点想法:“你也觉得不错对不对?鸭子放满一年,咱们就可以炖汤。汤圆牧鸭辛苦了,奖励汤圆一个腿。”
汤圆又叫了一声,不过不是对着段琮之,而是对着大门进来的主路方向,应该是有人来了。
段琮之很快就知道来的是谁了,秦睿。
老爷子不在家,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的,段琮之牵着汤圆,秦睿放肆地打量他:“跟着我小叔很没意思吧?”
段琮之懒得搭理他,秦睿也就能呈口舌之快,如果他想,一下就能放倒,要是下手重一点,去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段琮之带着汤圆转身,身后秦睿又笑了一下。
段琮之的鸭子还没挑好,秦恪就说要出差。段琮之习以为常,秦恪经常会出差。他没什么时间休假,一般出差的时候会顺便休息一两天,抽空去走走。
行李有人准备,段琮之只需要把自己带上就行。他也不问去哪,一直到下飞机上车,将近一小时后他才觉得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看的那个电影的取景地吗?秦恪来这干什么,买果园置办不动产?
大概是因为这是喜剧电影的取景地,段琮之也比较放松,和秦恪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他随口说了两句话,秦恪都应了。
段琮之忽然想起来,他们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了,曾经,可能是在他二十岁生日之前?这样的交流是很寻常的,自从秦恪拒绝他,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们就很少再这样随意地聊天。
段琮之看了秦恪一会儿,秦恪也回过头看他,秦恪不论做什么都很专注,看人的时候也一样。
段琮之在他的注视下,心跳略微加快了点,他骂自己不争气,撇开眼,去看其他东西。随手指了一张海报,问秦恪:“那个是不是说8月22日开业大酬宾?”
那张海报上有三种颜色,加上字体本来就花,一眼看过去更像是画。
秦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是。”
段琮之低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你能看懂?”
秦恪颔首。
段琮之正想说什么,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几个人追着一个人跑过来,段琮之想到那部电影中的一个情节,看上去是后面的人在追前面的人,其实他们都是一伙的。
为首的人手上拿着一把尖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段琮之和秦恪停下来,往边上靠了靠,那人却好巧不巧地往这边来了。
哟,冲他们来的啊?
段琮之挑眉,不闪不避,站在原地,等那人冲过来的时候,抓住他拿刀的手,脚下位置不变,但是转了方向,握着那人的手腕往前一送。
那个人顺着惯性往前冲,又被段琮之伸出脚绊倒,三两下,刀就到了段琮之手中,他看着前方冲过来的那群人,上下抛了抛手中的刀,朝他们吹了声口哨,张扬得不行。
那群人站在原地,显然是有点忌惮。
段琮之回过头看看秦恪,脸上挂着笑,想要邀功。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然看到秦恪脸上溅了血,表情巨变。
段琮之第一次看见秦恪这样的表情,想问他怎么了,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胸口的疼痛,他想低头去看,但是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了。
因为刚才那一群人,所有的人都靠街边站着,他们周围相对空旷,秦恪迅速抱住他,往边上躲,随之而来的第二颗子弹打在墙面上,激起一阵惊叫。
街上瞬间混乱起来,刚才给他们找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都趁乱跑了。
段琮之靠在秦恪怀里,他好像要死了。
体温随着血液一点一点被带走,段琮之想要说话,但他一张嘴,口中的就会不断流出血液,他甚至没有力气咳嗽。
他想对秦恪说点什么,总该说点什么,这是他喜欢了六年的人。
段琮之什么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睁着眼,多看他一会儿。死在他怀里,或许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秦恪张了张嘴,段琮之知道他在说话,但他听不清,如果他还能说话,他一定会笑,秦恪还有说那么多话的时候。
视线也渐渐模糊了,段琮之轻轻合上眼,再也没有睁开。
秦恪双指并拢探向他颈间的动脉,闭了闭眼,哑声喊他:“琮之。”
琮之再也不能应他了。
戒指已经快要完工,他们出国之前,设计师刚向秦恪确认戒圈内的刻字纹样,但段琮之看不见了。
遗体修复完毕之后,他为段琮之换上礼服,带他回国。
去的时候秦恪想,或许出去走走,琮之可以快乐一点,回来的时候,他却永远失去了笑了能力。
秦恪向来一步三算,这是他不曾预料的,他从未想过,琮之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秦家高速运转,龙城的豪门富户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灵堂设在善义堂,火化前,秦恪在灵堂坐了一整晚,天色微亮时,他轻轻吻了吻段琮之的额头。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段琮之,在他死后。
秦恪起身时,脚步有些不稳,他捂了捂胸口,呼吸重了一些,再站好,他又是八风不动的秦三爷,只是更冷了。
他打开供在祠堂的族谱,在自己的名字旁边,一笔一画,写上了段琮之的名字。
他的配偶。
太阳完全升起时,秦恪捧着黑色的骨灰盒回到秦家,保镖在他身后撑着黑色的伞。汤圆被应小钟牵着,冲他狂吠,似乎随时都要冲破束缚。
秦恪没有立即去灵堂,他带着骨灰盒回了卧室。
他打开骨灰盒,拿出曾经收集的,那些已经切割打磨完毕的宝石,一块一块的,放进骨灰盒里。
秦恪的动作很轻很轻,骨灰盒中,不大的红色的袋子,很快被一圈各色的宝石包围。
最后是一枚戒指,是设计师赶工完成然后连夜空运过来的,戒面是一块方形的蓝宝石,戒圈内,刻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秦恪仍然记得,段琮之到秦家的第一天,见到他的第一面,尚且稚嫩的面容带着桀骜与不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秦恪仍然记得,段琮之第一次到他的书房,问他:“我可以在这里吗?”
秦恪仍然记得,段琮之指着草地:“家里可以养羊驼吗?不行吗?不行的话牧羊犬也行啊。”
……
秦恪闭了闭眼,单膝跪下,哑声道:“琮之,我们结婚吧。”
戒指被放在了小小的装着整个段琮之的袋子上,骨灰盒盖上前,红色的绢面袋子上多了濡湿的水痕。
再起身,秦恪第一次对着镜子,戴上了饰品。
西装外衣左胸口,一朵黑色的绢花。
段琮之十八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参加婚礼。结婚的人是曾经在秦家生活过的,新郎认识秦恪,但还没有那么大的颜面请动他来。
秦恪去了,带着段琮之一起,段琮之去的时候很兴奋,到了之后却兴致缺缺。
他说:“他们肯定是商业联姻。”
他们确实是,但段琮之不该知道,秦恪问他:“为什么。”
段琮之撇撇嘴:“新郎都没有戴花,一看就不是真爱。”
秦恪扶正了胸口的绢花,捧着骨灰盒起身,他始终记得段琮之的话。
新婚,要戴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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