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倒是泰然自若,好像只是看个新鲜景儿。可顾衣珏就没那么平静了。
沿着明船落下的登船阶梯而去,登船之时,两尊三四丈高,青面獠牙的守门罗刹老远瞧见刘景浊便双腿打颤,前方狱吏打扮的男子只好微笑道:“烦劳刘兄压制一身气势,否则这明船之上,没几个人禁得住的。”
刘景浊赶忙收敛一身雷霆与火焰,甚至尽全力压制一身剑气。
顾衣珏就纳了闷儿了,他满脑子就三个字,至于吗?还刘兄?
结果那狱吏打扮的男子好似看穿顾衣珏一般,微笑道:“至于,刘兄乃是世上至阳之人,如今又身负远古雷霆,又有一身古朴剑意,对于鬼物来说,他就是克星。”
顾衣珏再不敢多想什么,很明显,此人境界远高于自身。
哪想到中年人又说道:“那倒不是,真打起来,我也就相当于个合道修士而已,只不过职责所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了相应的神通。”
刘景浊沉声道:“前辈是酆都罗山,大日游神?”
男子笑道:“刘兄倒是没少看书。”
这个刘兄听的刘景浊可别扭了,可没法子,又不敢反驳。
又走了几步,刘景浊侧目看向一口大井,好奇问道:“船上如何会有井?”
男子轻声道:“明船游走九洲,从不落地,死后被阴差拘到此地的魂魄,便是由这口井去往酆都罗山。”
这怎么去法儿?跳井里就能到极北之地?
男子笑着解释,“这也算是这艘明船与酆都罗山特有的神通了,原理么,很简单,就是把一条长千万里的路数次对折,原本需要沿着平面走,现在只需要一上一下走,反复数次,就能省去极长路线。也是从远古天廷学来的。”
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跟这这位大日游神走上中央甲板,此刻正朝着船楼而去。
登上船楼,迈入一处门户,三人便到了一处类似于方寸小洞天的地方。
是一处大殿,两侧挂满了兵刃,中间却有乐师少女奏乐起舞。
远处高座,一中年人头戴王冕,看的津津有味。
狱吏打扮的男子对着上方拱手,轻声道:“明公,贵客已到。”卂渎妏敩
高座那人这才抬起眼皮,随后挥了挥手,轻声道:“都退下吧,我跟刘老弟聊一聊。温讳啊,你带着这位顾剑仙四处走走。”
顾衣珏摇摇头,抱拳道:“我答应过一位前辈,返回青椋山前,对我家山主寸步不离。”
刘景浊却开口道:“去吧,东_明公,与我有些渊源的。”
顾衣珏也只好点点头,跟这那位将将得知姓名的大日游神走出此处天地。
此时此刻,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刘景浊与那位掌管东方的鬼王。
头戴王冕的中年人笑了笑,轻声道:“得亏这一甲子是我轮值明船,换成别人,你小子怕就没命了。”
刘景浊苦笑道:“鬼王还是说事儿吧,我有些怕。”
中年人撇撇嘴,“怕个俅,你这龟孙儿,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啊!我父亲炼制的那枚印章,既然兜兜转转到了你手里,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老人家铸造九鼎之时,我还没生呢。”
酆都罗山四大鬼王,其中两位都是开辟人间王朝老祖宗。只不过,面前这位主东方的鬼王,由始至终都是自称人族大帝,而西明公……算是其次子了,所开创的王朝,就已经开始自称受命于天,谓之天子了。
刘景浊无奈道:“前辈找我什么事?”
中年人笑道:“也没啥事儿,就是想告诉你,酆都罗山不会参与任何一场战事,毕竟人世间每天死这么多人,都不够忙的。记清楚,天也好,人也罢,酆都罗山不会偏袒于任何一方。现如今有些宵小做了个很大的局,大概就是要复辟冥府,将轮回九洲轮回之路并入冥府,就像远古时一般,由真正神灵做主。”
刘景浊干脆取出那枚印章,反正明船之上,也不怕有人窥视。
“这破玩意儿,真是人皇印?”
其实由始至终,刘景浊都是有些怀疑的,可其实他明明都已经感觉得到九鼎所在之处。之所以怀疑,就是因为,这事儿也忒他娘的荒诞了,就拿着个破印章,就是人皇了?
话音刚落,整艘明船忽的山摇地动。
中年人没好气道:“收起来!”
刘景浊赶忙收起印章,明船晃动这才停止。
看来,真是人皇印了。
刘景浊一脸嫌弃,没忍住灌了一口酒。
“嘿,你个龟孙儿,咋一脸嫌弃?这玩意儿不孬,以后用的上!”
刘景浊无奈道:“名字太土,叫什么人皇,人间共主不好听么?”
东-明公摸了摸下巴,心说还真是。后世那些个人皇人王,咋个就没想到呢?
刘景浊轻声道:“温前辈以前见过我?”
中年人摇摇头,“不晓得,他比我大多了,我哪儿晓得去。”
刘景浊忽然笑呵呵说道:“前辈,说句实话,这趟路过夜穷国,早有预谋?”
他刘景浊这一路上是看开了,每去一个地方就是翻开一页书,总会有人给他刘景浊讲上一段故事。估计这个故事的终章,便是那座昆仑了。
中年人瞪大眼珠子,喊道:“温讳,送客,送客!”
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两个剑客就被丢在夜穷国境内。
顾衣珏板着脸说道:“他娘的,叫我们去的也是他们,丢我们出来的还是他们,闹哪样?”
刘景浊淡然一笑,轻声道:“此去昆仑,路上怕是还得遇见某些新鲜事儿,别着急。”
有一件很矛盾的事儿,刘景浊境界越高,人间修士的境界上限就会越高。若是在天门大开之前跻身第十三境,九洲修士的最高境界,便也就是十三境。可人间炼气士境界越高,十万大山那团邪气便会更浓郁。
而且,刘景浊好像是可以压制那团邪气。
这就打了一个死结。
刘景浊御剑而起,边走边说道:“夜穷国内,有位清溪阁故人,你别离我太近,我独身前往。”
顾衣珏疑惑道:“既然是清溪阁故人,见你这个少主不应该立马儿跟着走?”
刘景浊微笑道:“有些人,习惯了平静生活,我也不想太过打扰的,去看看,是尽我这个晚辈该做的事儿。”
当时与龙师问出那句话后,颜敬辞便拿了名册过来,如今尚在中土的,拢共两人。
一人隐居夜穷国,做了个木匠。另外一人,在金陵城内的一间酒馆儿,当厨娘。
……………
夜穷国有个讲究,夜穷,日富。
所以但凡天黑,街上几乎是没有人的。但凡事皆有例外,入夜之后,街道上醉酒汉还是不少的。此时已近天明,好几个醉汉倒在街边,家里人寻来,连打带骂的往家扯去。
其实中土西陲小国里边儿,夜穷国算是顶富庶的。
刘景浊收起佩剑,头顶别上了一根玉簪,背个箱笼,书生打扮。等到城门大开,便与许多赶早集的百姓一同涌入城中。
此地唤作灯笼城,只因家家户户都喜欢门前悬挂大红灯笼,辟邪嘛!
路上刘景浊打听了,夜穷国现如今严禁私自采伐,以至于建房子大多都是土夯。木匠之流,日子不好过的。
一大清早,刘景浊背着箱笼走进花鸟集。
不是纯粹炼气士城池的地方,花鸟集市,其实是有着许多摆摊儿兜售炼气士用度的小摊。所以凡人过来询价,摊贩大多都是干脆报价百两黄金,也不还价,就这么吓跑人。所以,不开张的,狮子大开口的摊贩,九成都是炼气士。
这处花鸟集,至少有三处炼气士摊贩。
一条约么一里长的集市,说是花鸟集,结果都是卖什么所谓古董,又或是字画以及各种玩物的地方。
白小豆走在这种地方,肯定会很开心。
刘景浊走去一处小摊儿,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人看着。
随手捡起一枚核舟,雕工极其不错,还没芝麻大小的人,居然开了五官,俨然是在核桃上边儿刻了一幅画。
刘景浊笑着问道:“这个多少钱?”
少年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这才说道:“这个是我师傅花了三年时间才刻出来的,说要三十两银子呢。”
刘景浊觉得有趣,刚想再捡起一枚,瞧瞧少年人是不是又要在小本子上翻寻。
结果一转头,瞧见了放在少年人背后,一个凉亭模样的木雕。
凉亭之中,有个背剑青年,身旁站着个挎剑女子。
刘景浊轻声道:“这个呢?多少钱?”
少年人摇摇头,“这个不卖,师傅说,这个得留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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