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溪流时，小圆看到溪边没有人便起了坏心思，带着两人往溪边走。
趁他们不注意，迅速弯腰捧起一汪水洒在两人身上。
蒂洛的月白衣衫被沾湿了些，微微显出线条极其好看的修长小腿。
她假意想躲却没躲开，遗憾浅笑。
小圆开心极了，再去看垣楝时才发现，垣楝周身自动聚起的妖力把所有溪水挡在了外面。
“楝哥哥太可恶了！”
小圆跑进溪流中，捧起更多的水撒向垣楝。
蒂洛怕她摔倒，迈步跟在小圆身后一起走进了溪流。
雪白锦靴被溪水淹没，她眼眸微微亮了起来，感受着清澈溪水带来的冰凉。
“楝哥哥，你也来啊！”
小圆笑弯了紫眸，两个羊角辫翘翘的扎在头顶，招呼垣楝。
垣楝面无表情：“幼稚。”
他不信蒂洛躲不开小圆的那一捧水。
怎么会有人和个小孩一样幼稚。
垣楝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一大一小在溪边互相捧水往对方身上撒。
不过片刻两人的衣衫便都湿了许多。
无趣。
垣楝转身，步子还未迈开，身后传来蒂洛期待的声音。
“一起来吧。”
脚步硬生生在空中顿住，垣楝抬手揉了揉耳朵。
声音那么好听干嘛！
垣楝臭着一张脸转过身，视线落在蒂洛身上时便再也挪不开了。
浅金色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被水沾湿的月白衣衫下隐约透出雪白肌肤。
那一双形状极其漂亮的桃花眸中满含笑意，清浅银色铺满了眸底，莹亮温润。
隐约间，垣楝似乎看到了有一截雪白透亮的鹿角从少年发间延伸，精美绝伦。
垣楝轻吸了口气，收回视线后缓了缓心跳。
他自小便喜欢好看的事物，当上妖皇后，许多大臣为了讨好他，日日给他送来美人与珍宝。
但他只觉得那些所谓的美人非常恶心。
“快来吧楝哥哥。”
小圆清脆的声音拉回了垣楝的思绪。
他的手被一只小小软软的手拉住，顺着对方的力道缓缓往溪边走。
越走近，他的呼吸便越发的轻。
面前的少年美的如同一幅画卷，不可触摸，不可接近。
“楝哥哥别发呆啦！”小圆撅嘴，弯腰捧起水直往垣楝身上扑。
再次被垣楝的妖力遮挡后，小圆直接去拽蒂洛的衣角，委屈巴巴道：“洛哥哥，你看楝哥哥根本就是玩不起！”
蒂洛垂眸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玩好不好？”
“好！”
小圆对垣楝做鬼脸，屁颠屁颠牵着蒂洛走远。
垣楝下意识跟了过去。
溪水没过脚背，他微微愣住。
因为妖力的遮挡，他感觉不到溪水的温度。
看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垣楝手紧了紧，最终将妖力撤去，缓缓走了过去。
——
客房中，猪妖正在对墨青汇报：“你让我故意不打扫椅子上的灰尘，我照做了。没多久那房子就被弄成了一团废墟。”
“我觉得那房子是被那红衣男子弄坏的，那位洛公子看着很温柔，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嗯，你去忙吧。”
“好。”
猪妖其实还想问，那两人会住多久，会给落青山带来灾难吗？
又为什么故意让他不把房子打扫干净？
但看着墨青淡漠神色，他有些害怕，便挠挠头走出了房门。
房门被轻轻关上，室内一片寂静。
墨青负手而立站于窗前，半晌，他轻叹了口气。
妖皇还是没变啊。
——
——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溪边，两大一小躺在草地上。
小圆看着天空低垂的星星，小声道：“从来没有人陪我这样玩过。”
“你那些跟屁虫呢，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后可是跟着不少小妖。”垣楝单手枕在脑后，红色衣衫蜿蜒铺在身上，衣角还有些湿意。
平日最爱干净的妖皇此刻躺在不算干净的草地上毫不在意。
小圆伸手抓着蒂洛银色头发绕着手指，嗓音闷闷的，“那些小妖一开始都不愿意和我玩，他们都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后来我努力修习，把他们都打的落花流水，逼着他们和我玩。”
她的手顿了顿，翻身把小脸埋在蒂洛的臂弯里，“我知道他们愿意和我玩其实是因为妖主大大对他们下了命令，他们也还是会在背后骂我，但我不在乎。”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为了妖界众生而死，我很自豪！”
垣楝蹙眉，动了动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妖界近年来纷争不断，但伤亡最惨重的便是十年前玄界来犯，大批大批的妖被召进军营。
这场战争由他亲率，足足打了两年。
小圆的父亲与母亲应该便是在那时逝去的吧。
垣楝合上眼。
那次战争过后他元气大伤，就此闭关。
直至两年前出关。
出关后，原本许多忠诚的部下大多叛变，想要争夺妖皇之位。
好在他闭关后妖力增进不少，血洗了朝廷内部。
但小圆方才的话提醒了他，那场大战后，众多死去的妖族连姓名都不曾被世人知晓。
他该给那些壮士立碑的。
气氛微微沉默。
蒂洛轻轻抚摸着小圆枯黄的头发，“你的父母都是大英雄，你是他们的小公主，若是他们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健康快乐，该是很欣慰。”
蒂洛说话间，胸前的衣衫湿了一大片，小圆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胸口处。
滚烫如火。
“谢谢洛哥哥。”
“我要回家了，你们要找的木材就在前面的树林里，明天再见！”
小圆捂着脸站起来，小跑着离开了溪边。
“这小屁孩还知道害羞？”
垣楝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坐起身子。
身旁的蒂洛也坐了起来，银发柔顺的落在背后，她屈臂放在膝盖上，修长冷白的手指自然垂落，隐约有青筋显露。
她静静看了会波光粼粼的溪面，轻声开口：“小圆把我们当成了她的哥哥，更像是朋友的哥哥。”
“哦。”
垣楝冷漠回应。
他童年的记忆所所剩无几，父爱更是毫无所得。
若说惨，他与小圆一样惨。
最可恶的是，方才在溪边，小圆往他身上扑了大半的水，往蒂洛身上却没扑多少。
所以，他才不要去安慰那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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