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赌场看着一些人一夜暴富然后兴奋的像个白痴,或者一夜失去所有的身家然后发疯的跳进海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放松的方式,再找的话或许只有和一些身家丰厚的未亡人太太们调情了,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不过他手里的这瓶伏特加并没有打开,一路走来不少客人们对萨沙抛出了橄榄枝,作为明面上的船长他还是享受着船客们的尊重,不过萨沙也难得的无视了周遭船客们的挽留邀请,脚步生风。
船客们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萨沙面带兴奋,似乎要去会会久别重逢的故人。
萨沙也确实很少有这种感觉。
楚子航。萨沙难得的能感觉这个异国的年轻人有一种亲和感,和那个中国的男人聊天的时候萨沙会总感觉会有一种奇妙。
这个家伙值得信任,并且可以深聊。
这是萨沙的直觉告诉他的,作为一名前军人,他干的是刀尖舔血的活,这个活计需要的不仅仅是过硬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运气以及直觉,萨沙愿意相信的自己的直觉,所以也愿意继续找那个年轻人多聊一会天。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楚子航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又坐上了赌桌,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奇怪的客人。
萨沙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毛,不仅是因为楚子航在与文森特进行过那种排场的赌局之后居然还有兴趣参加大厅里这种可有可无的玩闹,也在于他不记得楚子航对面的这位客人,YAMAL号上每位客人都是花了重金购置船票上来的,他也记得每一批客人的大致模样,打扮成这样的客人他不可能忘得掉。
“楚。”
萨沙走到了楚子航的身边有些疑惑的开口,说话间还瞥了一眼对面座位上这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
“雷巴尔科船长,您好。”
回答他的并不是楚子航,而是对面那个戴着瓷白面具的家伙。这个家伙正把玩着一副牌,似乎是准备把手牌打乱。不过可以看出来他的手法极其粗糙,不用说各种花切或者摸牌了,似乎连洗牌都洗的不利索,有些手忙脚乱。
“抱歉,船长先生。我第一次玩这个,不会弄,可是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荷官了,能麻烦您代劳一下吗?”戴着面具的家伙弄了半天弄不好一副牌,最后终于放弃摆弄手中的扑克了,他把扑克递给萨沙,语气有些诚恳。
这个家伙虽然非常诡异,但是礼数却意外的周到,话语之中夹杂的道歉似乎搁着面具映衬了出来,萨沙再回头看了看楚子航,却发现这个刚刚还冷硬的年轻人此刻却低头沉默,甚至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自称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年轻人刚刚能弹指间就能把自己的头儿逼上绝境,可是现在似乎深受某种巨大的打击中缓不过来,就像是自己那些从战场下来饱受PTSD折磨的战友。
楚子航没有回应自己,那么萨沙能做的也只有回应面前的这位陌生人。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虽然只是YAMAL号上的代理船长,但是礼数一定要周到,萨沙接过了对面那个家伙手里的扑克。
摸到牌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拿在手里把玩一下,很多千术大师或者赌场老手只是洗牌就可以在牌上做上微不可查的标记,可能是某种细不可查的褶皱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特殊的手法。萨沙确实摸到了很多可以被称作“标记”的东西,然而都只是刚刚这家伙瞎洗牌力道用大了把牌洗皱了。
萨沙笃定这个家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菜鸟了,楚子航刚刚和文森特对赌的时候好歹还翻了一下说明书,而这位是连说明书都没有翻过就跑来赌场的纯呆萌角色,这样的人才在YAMAL上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他们无一例外输的裤子都没了。
况且一副牌能玩什么?楚子航刚刚可是展现出来无与伦比的记牌能力,这一副牌楚子航虽然还没碰到摸到,但是萨沙怀疑这个家伙已经对里面的每一张牌都了若指掌,和这样的家伙对赌绝对没有好下场。
萨沙把伏特加放在了桌沿边上,束着手站在桌旁,似乎真的代入进了一个荷官的角色。
“那么请问这位先生,您要玩什么?21点吗?”萨沙看向对桌的陌生人。卂渎妏敩
“先生?”陌生人愣了愣,随后才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戴了一副面具,似乎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随后他突然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掩饰行为非常多此一举的举动。
他伸出双手捧向自己的脸,像是清晨起床捧水洗脸的公主。
兜帽与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张童谣中天使般的脸颊,金色的长发落下,酒红色的瞳孔像是被摇曳的红酒杯。
“都忘记现在不会被监视了,人工智能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啊。”女孩拿走面具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可以成我为小姐,我叫普利筱娅,雷巴尔科先生。”
女孩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金色的流织环绕着女孩的周身飞翔。她对着萨沙笑了笑,但是萨沙已经被女孩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那远超常人理解的容貌震慑住了,他看着女孩的瞳孔,只觉得这双眼睛妖异的美丽,似乎有一种诱人堕落的魔力,而且堕落的心甘情愿。
萨沙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立刻把目光从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拿走。
“抱歉普利筱娅小姐,请问您要玩什么?”萨沙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浮躁,脸上也有一些热气攀爬,要是他再年轻二十岁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对这位小姐展开无休止的追求,然而躺在病床上的前妻以及还在上学的女儿瞬间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不敢再把目光投向对面这个光彩照人的普利筱娅身上,只能死死地低着头,这个女孩似乎有一种诱人堕落的魔力。
“德州扑克吧,我只知道这个。”普利筱娅思考了一会才勉强报出来一个名字。
“小姐,德州扑克至少要四副牌才可以....”
“啊?是吗?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规则,那就发五张牌比大小吧,反正我也只知道顺子同花以及比点数大小。”
萨沙发现今天的大客人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草率感,21点变成了年轻人调戏老纳粹的终章,原本称得上逼格满满的德州扑克也变成了孩子玩的炸金花。
“楚?”
萨沙面带疑惑的看向楚子航,这个男人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赌局似乎比刚刚的那场还要诡异,诡异的萨沙想立刻就走。
“发牌吧。”
楚子航终于抬起了头,但是萨沙看到楚子航的眼睛中似乎血丝弥漫,那是一种只有赌红了眼输红了眼的狂徒才会有的情绪,楚子航从登船以来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萨沙都很难想象他有除了波澜不惊之外的第二幅面孔,可是现在的楚子航却和那些身陷赌局指望一把梭哈翻身的赌鬼们没什么区别。
“等等。”对桌的那个名为普利筱娅的女士开口打断了萨沙准备发牌的动作。
“楚子航先生,对赌需要的是筹码,我已经露出了我的筹码,我想您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一点东西来表示出一些诚意呢?”
普利筱娅垫着下巴看着对桌赌局还未开始就已经方寸大乱的楚子航微笑。
“....你想要什么?”楚子航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个问题要问你,楚先生。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支付这份筹码吗?”普利筱娅酒红色的眼睛中写着名为“波澜不惊”的情绪,她看着楚子航,却让人感觉她像是看中了已经在笼中的猎物,普利筱娅眼中的那抹红色艳的似乎要滴出水甚至滴出血。
“我的一切。”楚子航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赌上我的一切。”
萨沙震惊的看向楚子航,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居然如此毫不犹豫说出这种话。
“好,我接受,赌局完成的话契约就成立了呢。”普利筱娅点头,似乎是某种允诺。
“那么请发牌吧,雷巴尔科先生。”
萨沙从来没有感觉到一副牌原来可以重成这样,这是一场毫无规则的赌局,桌上甚至没有一个筹码,但是空空的桌子上反而给人一种凝重的肃杀感。
可是肃杀感转瞬即逝。
在萨沙发牌的途中不论是楚子航还是普利筱娅都默不作声,既没有像是电影里那种双方剑拔弩张各自装模作样的样子,也没有各自撂下一些狠话,甚至普利筱娅与楚子航从头至尾都没有翻开过自己面前的牌。
萨沙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按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而这两个家伙似乎都不对这场赌局本身感兴趣,楚子航低头不语,普利筱娅无聊的用食指卷起一缕长发把玩。
十张牌发完了,萨沙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这场草率的赌局是否需要荷官都是一个未知数,普利筱娅让他发牌似乎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仪式感。
刚好YAMAL号的大副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三个人,随后伏在萨沙耳边说了什么。
萨沙突然抬头看向窗外,他的目光透过极光穿透到了几公里外的地方,海面上空无一物,但是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岛屿,岛屿掩埋在青色的水下,像是海市蜃楼,也像是掩埋在水下潜藏着无数财富待人探索的宝藏。
这幅场景他很熟悉,在文森特的房间里,这一幕与那幅名为《死亡之岛》的画一模一样!也是他找寻了如此之久可以给他人生带来转机的东西!
萨沙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他赶紧离开,甚至来不及和楚子航以及普利筱娅多说一句话,大副也是一脸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人们还真是容易被那些不可触碰的东西吸引呢。”普利筱娅看着急匆匆离去甚至不愿意打个招呼的萨沙摇了摇头。
楚子航摩挲着手指一言不发。
“不说点什么吗?虽然知道你蛮无趣的但是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吧?”普利筱娅看着楚子航歪了歪脑袋。
楚子航依旧一言不发。
“哎,你和你师弟性格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普利筱娅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楚子航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似乎刚刚那巨浪般的情绪波动只是一个错觉,他似乎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我倒不是太熟,另一个‘我’对他比较熟悉,还欠了他一条命呢。”普利筱娅看着楚子航微笑。
这种意义不明的话楚子航没有太多的兴趣。“把那三张照片再给我看一看。”
看着照片中的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楚子航赶紧胸口闷了一口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提不上来。
走了这么多年,追逐着那个骑着八足天马的家伙追了这么久,久的他都快忘记回去的路了,今天他终于又再度触碰到那个身影以及那个男人的背影了。
太久了.....太久了......
已经逝去的人是可以复活的.....
爸爸......
我能找你回来。
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手里的三张照片不自觉的化为了飞灰落下。楚子航赶紧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开始脉动。
如果可以复活那个男人的话,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亿分之一,楚子航不管概率有多小,他只在乎是否可能,而只要有希望哪怕是再小的概率楚子航依旧愿意倾尽一切去尝试。
只要有可能,只要这个可能存在,那么楚子航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为这个可能押上一切!
五指缓缓捏紧,赌场大厅的客人们都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燥热,是自己太过兴奋了吗?客人们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冷静点,楚子航先生。”普利筱娅看着周身空气都开始模糊状的楚子航,这个男人似乎下一秒就要释放出一股吞世的烈火。
“我很冷静。”楚子航把手伸向面前的牌。
“哎,先生,有点耐心,先等一等不好吗?开牌可以外点再开,‘尼伯龙根’的洞开可是难得的风景。”普利筱娅似乎不着急,她靠上椅背,把视野投向舷窗外,酒红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些玩味。
楚子航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这个女人.....
不对,她刚刚说什么?
尼伯龙根.....尼伯龙根!!
楚子航立刻把目光投了出去,随后瞳孔收缩起来,他也看到了投影,《死亡之岛》。文森特口中的“长生之国”,能让死人永生的地方。
普利筱娅淡然的注视着远处的风景,波澜不惊,可是这也她又觉得还不够,于是把萨沙留下的那瓶伏特加的塞子徒手拔开,也不需要任何杯子,只要仰起雪白的脖颈对着嘴灌了一口。这种来自西伯利亚冻土的烈酒只有斯拉夫民族的汉子才报以深深地热爱,其他人直接喝的话只能感觉自己像是灌了一口火到胃里。
“还不错。”普利筱娅灌完酒抿了抿嘴唇,微笑。
楚子航却已经摸上了自己的黑包,手上已经捏住了蜘蛛切与童子切,这是杀胚待战的方式。
他听到了声音,鳞片摩挲船体发出的声音,密集且又繁杂,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盘旋在YAMAL号船体上从贴了舷窗爬了上去。
这是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蛇?哪怕是巨蚺与之相比都显得袖珍迷你,只有传说中的“泰坦巨蟒”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吧?可是泰坦巨蟒可是龙血杂交的生物,那么这些东西都是什么?蛇?还是龙?
“安啦,只是一些搬运工罢了。”普利筱娅的脸因为伏特加的酒劲带上了一抹绯红,她也看到了这些巨蛇,但是好像丝毫不发憷。
搬运?搬运什么?楚子航走到窗边,刚好和一只巨蛇对上了眼睛,巨蛇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理性,它隔着舷窗对着楚子航吐露着信子,似乎在打量一盘烤的七分熟的牛排。
但是巨蛇并没有对他展开攻击或者威慑,它沿着舷窗继续攀爬。楚子航这才发现它们的蛇尾处卷了一个东西,是棺材。
无数的棺材,无数的巨蛇,YAMAL号似乎变成了一个蛇巢,但是大部分客人都沉浸在赌博带来的多巴胺分泌的快乐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份井然有序的工作。
“那么我们继续吧,楚子航先生。”普利筱娅似乎又失去继续观望的心思了,她将伏特加放到桌上,点了点自己面前的五张扑克,示意赌局继续。
“你到底是什么....”楚子航抚摸着手里的蜘蛛切,似乎下一秒蜘蛛切就会划过一道青芒。
“教廷的人?圣女殿下?副裁判长?呵呵,那些东西都无所谓。”普利筱娅耸了耸肩,“最近有一个打算窃位的家伙摊上麻烦了,明明是打算窃别人的位可是他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要守不住了,真是没用。走投无路了都没办法,只能找别的人帮忙,所以他看上了你的价值,准确的说他看上了你体内那位小姐的价值。为此他可以支付代价给你让你完成执念,但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意思?什么代价?”
“奇迹也是伴随着付出的,你想拿回某样已经被夺走的东西就必须支付自己已有的东西。至于他看上你身体里的那位小姐,你应该知道那位小姐是谁吧?这么久了很多事情你应该想的很清楚,譬如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没事就精炼血统到处玩?为什么被龙王的鲜血泼洒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命运早就在无形中把礼物定好了价格,而这个代价你一直没有支付是因为有人在替你买单,楚子航先生。”
“.......”
“至亲之间总是难以抉择,为此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也请你慎重考虑哦,但是人这种东西不能只靠执念活着哦。”
普利筱娅突然起身,似乎已经打算离开了。
“还没揭牌。”有声音挽留了她。
普利筱娅停下了身子,却不自觉的笑了笑,因为她听到这个声音像极了输不起的孩子,已经一败涂地了但是就是红着眼睛坐在路边就是不肯认一句输。
“所以我说啦,人不能只靠执念活着,还要运气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你把以前的东西看的太重会抓不住现在拥有的东西,你得抓紧现在手里有的,只有这样你才有足够的筹码和命运之神交换。”普利筱娅回过身把手放在扑克上慢慢揭牌。
五张黑桃,10,J,Q,K,A连成一排。
皇家同花顺。
“那么现在开始契约生效,也恭喜你了楚子航先生,你和恶魔达成了交易。”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黎明之悼路明非更新,第127章 死小孩(2)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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