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环境略显嘈杂,因为有无数张嘴在谈论或者交谈。这里的人们大多是从事金融行业数十年的资深从业者,是手握巨资的投资家,他们是关注世界经济局势的资深股民,甚至有些还在某个上市公司内身居要职。
他们都是某种意义上可以“点石成金”的人,一生挥斥方遒,财富如同水一般从他们手里流过,但是流过之后水流就会变成瀑布。自从金融虚拟化之后他们个个都变成了财神爷,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跟随在那些在屏幕跳动的数字背后,锐利的目光宛若天际上盘旋的秃鹫,在自认为到了合适的时机后立刻抄底、清仓、满股再抛出。
这里很神奇,钱在这就不像是钱一样,你运气够好的话站在原地大声编一个好一点的故事一夜就有可能融资上千万美元,当然,等待他们的结果也都要么血本无归要么飞黄腾达,那些嗜赌如命的狂徒和这里的人相比都算是安分守己的。
他们都自认为见惯了大风大浪,是金融世界里的弄潮儿。
但是他们今天被惊呆了,因为有两块大屏幕上面的绿线今天动的幅度有点大。
两道刺眼的红线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一路暴跌!
他们一个代表着纳斯达克指数一个代表着道琼斯指数。
老鸟们纷纷惊呆了,他们的心跳好像都停跳了一拍,因为他们的心率曲线都在这时和眼前的两条线同步了。
“怎么回事?!又发生了战争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
“美国本土被轰炸了??”
“见鬼,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上帝啊...”
投资师们抬头仰望,像是见到了神的凡人。红线还在一路往下,眼前的一幕甚至已经不需要任何一点金融知识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理解了,你看到这样的画面只会联想到08年的次贷危机以及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
当然,远不止这一个证券交易所的股票直转而下。
伦敦、香港、上海......无数人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一金融魔术。
...............
“纳斯达克指数和道琼斯指数已经跌停了。”伊莎贝尔拿着一个平板随意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秘党、法鲁克家族、贝奥武夫家族....一切能联系起来的家族全部从华尔街撤资了,我们抽空了大半华尔街的资产。以欧元为参照物的话一欧元现在可以兑3.04美元,美元开始大幅度贬值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美联储主席的发言,而刚刚美联储主席已经快把我家的电话打爆了,因为他联系不到任何一个投资家重新入局。”
伊莎贝尔收起了平板,眉头蹙了蹙。
“再没有大股资金的重新注入的话会引发从众心理的,这样只要那些证券所敢开门就会跌一天,届时会引发不可逆的金融危机的,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些不解,昂热获得这些家族的全力支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引发金融危机。
咖啡的香味遍布整个校长办公室,这里倒是没有纽约证券所的热火朝天,昂热夹了一块方糖放在眼前的咖啡杯里。明非那个小家伙倒是没有吹牛,他秘书的泡咖啡手段确实值得显摆,浓郁的芳香让人联想到海边的落日。
威廉在一旁还是如同死狗一样躺在路明非之前瘫在的沙发里,甚至瘫的比路明非还难看,舌头都伸出来一半了。不过他的面前倒是同样有一杯咖啡,蒸蒸的冒着热气。
“我们的钱呢?投到哪里了?”昂热拿起精致的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像是一个享受退休生活的老人,而引发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大部分都投入军工股了,我觉得美国的军方可能高兴坏了,他们的股票是今天唯一涨停的。”伊莎贝尔摇了摇头。
“我们今天一天鲸吞了无数人的资产,这会让明天的天台多很多人的,校长,请您不要再扯开话题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哪怕是从一个超级巨无霸家族里出来的伊莎贝尔都有点被校长今天的手段震到了,这个老人今晚绝对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刽子手。
“哎,我这个校长还真是失败啊,连学生都不愿意和我主动聊天了。”昂热耸了耸肩,还不等伊莎贝尔回答便随意的屈指一弹。
熟悉的荧蓝色从天而降,不过这次没有eva的出现,反而是一个巨大的模型,由数字组成,无数的立方体数字在这个3d建模的金字塔中翻转挪动,阵列有序。
“介绍一下,“天梯模型”,这是一个测算数字模型,由最后一任秘党元老之一的甘贝特侯爵做出,在这之后有五十个学生以及三个元老完善这个模型,他们的言灵都是‘天演’。”昂热介绍,他随意的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地吹着咖啡。
“他们用这个模型把近两个世纪的全球财富的准确值算了出来,再将这些财富明面上或者暗面上经过分门别类,最后总是会发现这些被割走的财富会流进一个莫名其妙的口袋里。”昂热用咖啡勺画了一个叉,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xündüxs.ċöm
“人类社会一年能创造的财富是有限的,这个财富会通过‘社会’或者‘劳动’实现分配。有些钱流进了资本家的口袋,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将之‘合法化’,有些流进了毒枭或者不法分子的口袋,还没有法律能允许这种行为,这是‘不法的’财富,除了这两个大头还有少量流进了无产阶级来供他们生活,但是财富远没有被分配完,更多的就那么消失不见了,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就像世界所有人共同蒸了一个大饼,结果吃掉大饼大头的是一个从不露脸的家伙,明明吃相很难看却很难被发觉。”
伊莎贝尔感觉脸有点僵住了。
两个世纪不间断鲸吞整个世界的财富.....谁能做到?况且手法居然老练到秘党要凑出了五十多个“天演”才把他算出来。
“当然这不是心血来潮才发现的,一个世纪多以前他的手法还远没有如今这般高明,那时候秘党的三位元老,马耶可勋爵,夏洛子爵以及甘贝特侯爵都从事的是金融业,在当年掌握德意志将近一半的国家财富,其中是甘贝特侯爵最先发现了端倪。”
昂热一边说一边流露出一点怀念的神采,像是当年那三个臭老头又出现在了眼前,其中最死板的就是那个总是叼着玳瑁烟斗的甘贝特,死的时候都那么死板,哪有架着马车硬冲死侍“无尘之地”领域的秘书的?
伊莎贝尔发现眼前这个老人居然有些懈怠了,这是一种比较不可思议的情绪,这种懈怠来自于某种使命即将达成的解脱,眼下还远没有到达可以解脱的地步。
“校长....”伊莎贝尔轻轻呼唤了老人一句。
“啊,抱歉。”昂热猛地回了一下神。
“我们继续,咳咳,说到哪了?哦对,甘贝特侯爵,那时候甘贝特侯爵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他随后根据‘天演’做出了这个数学模型的雏形,想要测算这些财富都哪去了,结果因为‘夏之哀悼’事件他也死去了,这个模型就暂时被搁置,我后来是在他的个人收藏里找到的,于是不断完善到了今天。”
“而我们对龙族的知识总是知之甚少,在卡塞尔庄园那些千里迢迢赶来杀我们的家伙可都是长的比人都像人,他们的智商也远远不是现如今的那些死侍群可以比拟的,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说不定还在用我们的财产杀我们的人呢。”
老人斯条慢理的解释,而伊莎贝尔则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像是头顶多了一双黄金的瞳孔在用嘲弄的目光注视着芸芸众生。
“龙王....不应该都是信奉‘力’的吗?”
伊莎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
“我们谁也无法保证万一有不是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龙王会发生什么事情。”昂热说。
“我之前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九个月前的事件给了我信心。”
“巴黎事件?”伊莎贝尔握着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几滴咖啡落在了手上。
“哦对,说起来你好像也错过了巴黎事件。”
“是的。”伊莎贝尔点了点下巴,她一年来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和路明非一起去巴黎,因为路明非之后消沉了很久很久。
“巴黎那次明非有详细的任务报告,以你现在的权限有资格查阅,抽空去看看吧。简而言之就是最重要的是教廷出面了,这个组织一般来说绝对不会出面,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事态的升级。现在他们虽然表面上分裂为‘旧约’和‘新约’,并且看上去积怨已久,但是其中牵扯估计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其中之一应该和这个家伙有点关系或者两方都有关系。”昂热指了指荧蓝色的数学模型。
“而想要逼出这个家伙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顺藤摸瓜,这也是派明非去米兰的原因之一,他是为数不多的s级,也是为数不多有能力处理这类事件的专员,米兰现在也确实被全境封锁,我想明非会在里面抓到狐狸的尾巴的。”
“而我只是在做备用手段,为了抓池塘里的鱼我从不介意把整个池塘的水都抽干。况且龙类哪怕再像人都会掩藏不住它们贪婪的本性,这次世界财富缩水之后你觉得它们会坐视自己洞窟内的宝藏减少吗?不,届时它反而会更加疯狂的聚敛本就不多的财富,它终究会露出马脚的,届时也就是我找上他的时候。”
昂热淡淡的说,伊莎贝尔默默地听,只是偶尔低着头端着咖啡杯默默地抿了一口。
“这样的话会让很多普通人生不如死的,他们没有抗风险能力,每一次大萧条都会让很多很多平民百姓受灾。”
她轻轻地说道。
昂热把咖啡一饮到底,随后把咖啡杯放在托盘中,起身。
伊莎贝尔感觉脑袋被轻轻地揉了揉。
湛蓝色的眸子抬起,望见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脸。
老人笑的很开心。
“知道明非在我面前怎么说你的吗?”老人开口。
伊莎贝尔仰起了脑袋。
“他说你是一个好女孩。而我现在觉得这话说的并没有问题,好孩子。还有伊莎贝尔同学,谢谢你的咖啡,确实很好喝。”
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心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顶,随后径直推门离开。女孩则是在老人的手离开后伸出手捂了捂脑袋,因为老人的手心很热,现在似乎还有一种温暖残留。
“呜啊~”一旁的威廉终于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一边打着摆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脸“发生甚么事了”的表情。
“呜哇!!!”威廉瞬间清醒,因为身边坐着一个人,他认知中的疯婆子。他立刻手舞足蹈起来,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
“你,你不要过来啊!”
威廉活像一个被绑票的小姑娘,面对一个强壮的大灰狼只能无奈的嘤嘤嘤。
“你的咖啡。”
一个杯子被推到面前,米色的风衣衣摆扬起,女孩化为一阵香风消失在了身边。
威廉有些不明所以的四下张望,随后拿起咖啡杯。
“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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