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这也太不尊重，也太不吉利了。
陶英晚上就不怕做噩梦么？
而陶英手舞足蹈大叫大笑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像是一个丑角。
本来王知一把陶英的家当做龙潭虎穴，充满了畏惧，陡然看到陶英这般举动，只觉得好笑，减轻了许多恐怖感。
刚才陶英说什么“解脱了”，又说蔡音音“一直控制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王知一听陶英说过，蔡音音生前的确一直控制他，不让他私自和任何女人联系。管天管地，管他上街看美女，但是他老婆已经死了，还怎么管他？
王知一看着摔在地上的蔡音音的遗照，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霉斑的秘密，但是好像又没有明白。
就似乎身上有一处痒，但是骚但是挠不到痒的地方。
王知一看到纪莱芝蜷缩在满是绿色霉斑的沙发上。
纪莱芝自己身上也爬满了霉斑，几乎和沙发融为一体。
她身上的霉斑在蠕动。
王知一冲到纪莱芝身边，想把她拉起来。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手指，霉斑就顺势爬到了他的手上。
他吓了个哆嗦，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陶英还在放肆地大笑，边笑边用力地踩蔡音音的遗照。
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王知一忍不住问道：“你疯了？”
陶英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叫道：“我就是疯了！高兴得疯了！”
王知一想再去搀扶纪莱芝，但是又不敢。他看到纪莱芝身上恶心的浓绿色的霉菌，怒道：“你对纪莱芝做了什么？快把她放开！”
陶英笑累了，慢慢停了下来了。
他瞅了纪莱芝一样，摊开双手，摆出很无辜的样子说：“小王，别冤枉我。你看我对纪莱芝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啊。”
纪莱芝嘶哑着嗓子哭道：“我怕！”
王知一强忍着恶心，把后背献给纪莱芝，想把纪莱芝背走。
纪莱芝顺势趴到他的背上。
但是沙发里的霉菌像是凝结成了一个绳子，死死地扯住纪莱芝的腿和腰。而绳子的另外一端像是活的，在地上爬行，慢慢地爬到了陶英的脚边。
陶英似乎拴住了纪莱芝。
纪莱芝有气无力地抓住王知一，流着泪道：“救我！”
王知一害怕把纪莱芝的手脚扯伤了，不敢用劲。
他冲着陶英吼道：“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陶英慢慢地坐下来，笑道：“怪物？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是想问，这些绿色的恶心的东西是什么吧？”
王知一怒道：“废话。”
陶英严肃道：“想知道么？”
王知一调查了许久，就是想知道这些霉菌是什么。但是此时似乎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免得他又不想自曝了。
陶英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憋不住了，充满了倾诉欲。
他不管王知一是否愿意听，自顾自说道：“其实你应该也发现了，我身上有非常多的霉斑。不仅仅是我身上，我家里的墙上、地上、床上、锅里面全部都是霉斑，甚至我的衣服也是霉斑。现在纪莱芝身上也被霉斑入侵鄂。你肯定很好奇这些东西这些霉斑究竟是什么吧？我以前也想知道。”
王知一盯着陶英，等待着他的表演。
陶英今天的确很高兴。他打开冰箱摸出一瓶红酒，有滋有味地品着。
“现在我就告诉你吧，这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可难受了。你听好了，这些霉斑……”
他又一脚踩在蔡音音的遗照上，大声说：“就是她。”
王知一糊涂了，问：“啥意思？霉菌不是细菌么？难道霉菌是你前妻？”
陶英蹲下来，用手滑拉着玻璃碎片，说：“嘿嘿嘿。蔡音音就是一大团细菌，她覆盖在我的身上，像寄生虫一样吸收我身体的营养，她还侵入了我的脑细胞，控制着我的思维，让我不能反抗！她是人的时候就在控制我，死了变成霉菌了还在控制着我，不让我离开！”
王知一问：“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她是人啊。人怎么会变成霉菌？”
陶英解释道：“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一般人都是由无数的细胞构成的，而她的细胞都是霉菌细胞。换个说法，知道蚂蚁吗？单独的蚂蚁没有智慧，但是一大群蚂蚁凑在一起就有智慧了。这些霉菌也是一样。数之不尽的霉菌共同组成了蔡音音。她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我，趴在我身上，控制着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只要我表现出来的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就能在我的脑神经里制造痛觉！根本摆脱不了！就算是奴隶社会的奴隶，起码晚上睡觉的时候思想是自由的，可以做梦，可以胡思乱想。可是我连这种自由都没有！这种痛苦你能了解吗？”
王知一参加过怪谈协会，倒是觉得他的说法有一定的可信度。他问：“就算如此，你身上的霉菌都是从房间里爬出来的，你离开这个房子啊！再想办法把衣领上的那点霉菌去除干净，不就是摆脱蔡音音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没用的！她的身体变成了几亿份，这几亿份都是并联的，是去中心化的，都是独立的，只要身上有一个霉菌细胞，她就能察觉我的想法！我的确可以短时间离开这个房间，但是，一旦我离开家超过二十四小时，她就会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我离开家越远，就越痛苦！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一直活在她的掌控之中。好在，这些霉斑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除，但是可以转移。我可以找一个人，把我身上的霉菌转移到她身上，我就能解脱了。”
“所以你找到了纪莱芝？”
“嗯。莱芝，让你受苦了。对不起！”陶英朝纪莱芝鞠了个躬。
“少假惺惺！”纪莱芝哭道：“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找我啊？你那么有钱，向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啊！随便找一个女人不行吗？”
陶英居然表现出一副很羞愧的模样，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想故意伤害你。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说这种霉斑像传染病，但不是说想传染给谁，就能传染给谁，必须两个人真心相爱，才能传染给她。我只喜欢你，所以只能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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