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至最深处,如墨般漆黑,月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在稍有空隙的地方徒留惨淡的一抹月晕空悬于天际。
司空府里所有人都已沉沉入睡,只有靳准独坐于豆芯般昏黄的案牍前,杵腮闭目,看似在打盹,只是他跳动的眼皮出卖了他,此刻他的脑海里,思绪万千……xündüxs.ċöm
自刘渊打下这“刘汉”江山之后,后来他的儿子刘聪的顺势继位,女儿月华贵为刘聪的皇后,自己稳坐国丈之位,也算是极尽荣宠,但一直拂袖朝政,心中不免总有一种临渊羡鱼不如结网而渔,付之行动的想法。
后来刘聪病重,本应该是深受各方爱戴的刘聪的弟弟刘乂登基的,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却是刘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刘粲串通一气,做了多少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情,助刘粲登上帝位……
如今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月光也同样贵为皇后,与依然年轻貌美的“皇太后”月华同在后宫侍奉刘粲,自己依旧是国丈,不仅于此,如今他才稳坐司空府,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汉”国的大司空。
这样荒淫无道之人登极帝位,这匈奴人建的“刘汉”国运究竟气数几何呢?
如果当初顺势无为,让以“仁德”名响天下的“皇太弟”刘乂登基,那国家长隆指日可待。但真若那样,那如今的司空府坐的会是何人?如今的自己又将混迹在何方呢……
靳准这样想着,嘴角弯出一丝自我嘲弄的黠笑。他睁开眼睛,夜黑得让他辨不清方向,一如他现在的内心一样……
“嗖……”地一声!突然一支冷箭从耳畔呼啸而过,箭头深深刺入身后的木柱上。靳准纵身跃起,下意识地叫到“来人啊……有刺客……”
夜深人静,无严苛戒备下,触不及防地哪儿有人能及时赶到……靳准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支冷箭应该不是来要他命的,不然自己早就中箭了,他用力拔下了一头深埋入柱子上的箭,果不其然箭端拴着一卷纸——这是一支来传递消息的箭。
待靳准仔细端摩着手中的这支箭时,护卫才迟迟赶到,怆惶诚恐地看着靳准。
“不必了,都下去吧。”靳准此刻没心思考虑属下防守的问题,他已经被这支神秘的箭所吸引……
箭本身是一支普通得随处可寻的箭,但射箭之人精准地能在不伤他毫发之间,擦耳而过,足可想见必为高人;摊开箭端的纸,黑白之间是一对首尾相交的太极鱼图……不,靳准认得它,上面画着的是一块玉佩,一块曾属于自己本家世代相传的的玉佩,一块已经丢失已久的玉佩……
除此之外,纸条上没有其他信息,只在图案一侧写了时间和地点……
次日,靳准只带着一个随身侍从,怀着千般疑问,按纸条上指定的时间到达了指定的地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酒楼,看来设局的人是故意以“图”诱之,要与他面谈——靳准这样想着。
站在酒楼门口,一向谨慎的靳准又犹豫了……明知是别人做的局,但此人肯定知道图上的玉佩和他靳家的渊源……不知迈进去的这一步,究竟是福是祸?
在门口兜兜转转的靳准,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最终还是把腿迈进了酒楼。
一进酒楼,一个小二卑躬屈膝地迎了上来,“靳大人,贵客已经在楼上的包间等候您了,请随小人来……”
随着小二的引路,靳准来到二楼的包间。挑帘入内,但见里间二人,一人低头乖立于墙角,像是侍从;另一个体格魁梧的人负手背对而立,听闻有人入内,那背对之人忽而转身,一脸的刀剑风霜,看来应是兵家客,但确是个陌生人。
“靳大人,有礼了……”那人拱手施礼,后摊开一只手示意邀请靳准入座。
“请问阁下是何许人也?为何深夜入我府,放箭,设局,故弄玄虚地设这么一出?”靳准不带好气地说道。他站在原地不动,下巴往上一扬,一副满怀戒备的样子。
“靳大人不要生气,我是为这块玉佩的主人而来的……”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双鱼环佩……
细看那玉佩,不似一般平常的玉佩是浮雕于玉面之上,这整个玉佩本身就是两只首尾相交的鱼,身体扭成一个环形;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块玉石一半为羊脂白,一半为凝墨黑,如同一黑一白两条鱼,首尾互咬在一起。虽玉体的两条鱼的黑白不似那么泾渭分明,黑白之间确有自然的过度,一眼望去,倒还真是像极了道家的太极图,确实是世间罕见。
“这是我靳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说着,靳准就伸手想把玉佩夺过来。
那握玉之人一个闪身,让靳准扑了一个空,说道,“这确实是你们靳家世代的家传之宝,但他不属于你,他属于一个叫‘靳固’的人……”
“你认得他?他在哪儿?你是他派来的……”靳准焦急地抛出一连串问题,这一连串问题,亦像是在问自己,把自己抛入脑海里深深的记忆当中。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晋起龙骧更新,第五十四章 双鱼环佩惹往事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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