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心中狐疑这个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的傲娇男人,为何会坐到自己的对面?他把头撇到一侧,眼睛无视王敦,也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王大将军可真有闲心,陪我这个整个朝野上下无人理会的闲人一起白日里喝酒……”祖逖揶揄地说道。
王敦不语,端起酒坛伸到前方,做出一副要和祖逖碰杯的模样……祖逖也放下手中的酒碗,端起酒坛爽快地和王敦举着的酒坛碰了一下,畅快地大口饮酒。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此刻坐在一起已然成为了无需言语的酒友,只需酒坛挥洒碰撞,你一坛,我一坛,谁也不服谁,似乎都要争个谁最能喝……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待两人都大腹便便,挺直腰板昂着头,晃动着一肚子的酒,红着脸强作镇定一道走出酒肆,似乎只要稍微一低头,一俯身,满肚子的酒就会倾泻倒出。
两人翻身跨到各自的马上,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两匹高头大马并排走着……若突然有一人的马头朝前了些,另一个人则会策马加快一点,让自己马头迅速超过对方……
此时的两人虽不言语,但似乎谁也不服谁,两匹马头轮流交替往前。
你快些,我就比你更快一些。
最后可想而知,两匹快马突然乍起,在一瞬之间疾驰起来,顺着道路,一路奔驰到城外。
城外的官道上虽烟尘滚滚,却早已不见两人的踪迹。
不问终点目的,不选路择途,两匹骏马较着劲儿地肆意奔驰,马背上的人在这疾驰如风的奔跑中,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愤懑与愁怅,只剩下恣意和畅快……m.xündüxs.ċöm
此时腹中被撑得满满的酒,也几近消化殆尽,已往下移,两人都同时感到膀胱胀得似要爆炸般难受……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都紧勒马缰,两匹正在疾驰中的骏马被勒得高高抬起前蹄,嘶鸣两声,才最终停下。
紧接着两人翻身下马,走到路旁的草丛边,撩起下襟,尽情释放出刚才那一肚子的酒……整个过程两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既如出一辙,又同时同步。
可就算是两人在撒尿时,似乎也要比个高低……两人都使足了劲,甚至把腰背向后尽力往下压,就为了比谁尿得更高,尿得更远……
一阵酣畅淋漓地倾泻和释放之后,两人都感到无比轻松畅快,相视一笑,亦是恣意开怀,快意肺腑……无需言语,两人感到彼此已然是朋友了。
在回来的路上,两人牵着马并肩缓步同行。
王敦长叹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祖逖兄,你还是回去吧。你此番来建康为刘琨伸冤是不会有结果的……”
祖逖沉默不语。经过了那么多天的被敷衍,他也暗暗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是只要皇帝没有正面回答,他就觉得公道定会在水落石出之日还来。
“上自皇帝陛下,下至群臣,整个朝堂都心知肚明刘琨的死决然与段匹磾那厮脱不了干系……但那又能如何?我整个大晋衣冠南渡,所有人都想着已然失去了刘琨这颗扎在敌人‘腹部’的钉子,那么也只能让段匹磾抵上了……无论这颗钉子是好是坏,有胜于无呀。”王敦接着淡淡说道。
祖逖抬头吸了一口凉气,觉得所有人都是明白人,倒是任由他一人钻了牛角尖,被埋在鼓里了……
“回去吧,回豫州去吧……在这里干等,只是徒耗时日而已。”王敦抬眼望着远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回程是一路的沉默,只有无言的结伴同行……
入夜,祖逖颓丧地独自回到驿馆休息。当他躺下之后,却听得隔壁喧闹无比,似乎是有人在集会。
祖逖翻身坐起,出门前去打探……透过门缝,却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几个来自不同州郡,同住驿馆的官吏,白日里看似都衣冠楚楚,此时聚在同一屋内,正在狂欢着恣意饮酒……他们披头散发,赤裸全身,或高谈阔论,或手舞足蹈高歌引吭。
祖逖感到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如灰的意冷……
这些自诩名士的人,就是如此行径,标榜风流?自己固守北部全面边防,以胸挡箭,换来的是身后这些人的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不思进取……
次日天还未亮,祖逖就收拾了简单的行装走了,回豫州了,没有辞呈,没有留言。他片刻也不想呆在这肮脏龌龊之地。
只有豫州的父老乡亲还在等着他,等着他安守豫州,换一方百姓平安度日。
祖逖安静地离开建康,回豫州了。这是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他这一走,大家都安心了。
可还有一个让所有人无比闹心——王敦。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晋起龙骧更新,第五十一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聚相惜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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