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前些年录王趁人之危让平国女王受辱的原因，现在录国的船只要在平国边境入关，经常要接受层层的审核。如果不是因为平国还需要和富裕的录国做生意的话，估计早就把边境封锁了。
无言躲在货船上，看着船只慢慢靠近平国，然后平国的官兵上来审核货船手续的时候，她早就偷偷跳下水里去了。
如果是一般人在水里闭气时间有限，总免不了上岸被发觉。但是无言她硬是在水里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河底慢慢游到偏远一些的地方，趁人不注意，爬上了岸。
她呼了口气，却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冷笑了一声。她赶紧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心下惊疑，便在旁边的小树林里，看四下无人，脱了外衣晾干，无意间又看见小腿上的鳞片。
“啧啧。”又是这样的声音。
无言吓了一跳，手腕轻轻抖动，铃铛在手，随时准备攻击。
头顶的树叶微微响动，轻飘飘落下一个人影。无言料想对方是强敌，无声无息跟了自己这么久，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却看见是一个布娃娃。这个拼布做布娃娃看起来做工粗糙，很破旧，像是已经被丢弃的那种儿童玩具，只剩下一只纽扣做的眼睛，针线缝的嘴巴还歪歪扭扭的，而且里面的破布和稻草都出来了。
“你是，鲛人吧。”布娃娃肚子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声音嘶哑尖利，看起来十分诡异。
无言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拉出钢丝准备迎战，却听见布娃娃对她呼哧呼哧两下，她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叫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的景物变高变大了，她想爬起来，却觉得动作十分笨拙艰难，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却是可笑的粗布做成的布娃娃的手，抬头再看看前面，一个穿着中衣的少女蜷缩在地上，身下压着厚厚的落叶，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那不是她自己吗？
无言甚是着急，在“自己”面前举手又跳又打，无奈身体太小，没有任何作用。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开始恍恍惚惚，意识渐渐消失了……
无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依旧穿着中衣躺在落叶中，手上拿着那个可笑的布娃娃，自己的外衣还挂在旁边的树枝上，她跳起来摸那个地方，还是湿的，再看看日头已经西斜，她判断应该只是过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看着自己手上的布娃娃，她吓得赶紧扔到一边，这个布娃娃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那单只眼睛诡异地看着她。她觉得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拿了自己半湿的衣服准备入城。
城门口已经开始准备关门了，无言注意到城门上还挂有一个黄铜质的图案，她看着那个图案感觉心里有点烦躁。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是平国悬挂在城门的特殊的金属符文，专门用来抵御一些游荡的妖怪。
无言这几天又困又累，加上刚才突然灵魂出窍了一回，整个人虚弱不堪，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符文就晕了过去。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屋子里了。身上已经换了干燥的衣服。
有个大妈进门看她醒了，就和颜悦色告诉她，她是在城外晕过去了，守城的官兵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少女晕过去，又怀疑是孤儿，又怀疑是妖怪，所以禀告了当地的除妖师。平国的除妖师都是官府专门配置的，上来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发现有妖气，所以只是怀疑她是个身份不明的流浪女孩。
无言下意识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上面并没有鳞片，她呼了口气。
再过了一会儿，有一对老夫妇哭哭啼啼过来领她，叫她小燕，说是自己失踪了三天的女儿，对着官府千恩万谢。
无言听得莫名其妙，无意间看了看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她，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少女的面孔。
“哎呀，你的布娃娃也带过来啦！”小燕的娘看见桌子上那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顺手拿了过来，“这么旧了还是随身带着，回去娘给你好好补补。”
先前照顾无言的那位大娘笑着说：“是啊，这孩子，晕过去的时候手里死死抓着这个娃娃，虽然很破旧，看起来也是极为珍爱的，所以一块带回来了。”
又是那个布娃娃！无言看到之后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看看手腕上的那对镯子，幸好还在。她被这对夫妇带回家里，是城里的一个普通人家，对无言十分亲切。无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感觉十分奇怪：为什么自己完全换了一张脸，连身高似乎都变了？
第二天，小燕的爹出去干活，小燕的娘在家照顾“失踪归来”的女儿，闲来无事看见那个布娃娃特别破旧，便想拆了重新缝合好。拆了之后，却发现里面填充的破布和稻草里混了一张纸条，她好奇拿过来看的时候，却感觉手上似乎有一团黑气“咻”地一下飞走了。卂渎妏敩
小燕娘打开那纸条一看，发现写的正是自家女儿的姓名和出生时辰，她大感讶异，想去问小燕的时候，却发现自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美丽少女。
那少女回头看着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娘？”
她感觉双腿发软，扶住门框，指着她说：“你……你是谁？”
少女奇怪地看看她，又看看水桶里自己的倒影，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燕娘担心自己的女儿，赶紧冲进屋子里去找，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想起刚才那少女身上穿的衣服，可不是自己亲手做，昨天给自己女儿穿上的嘛。再跑出来看的时候，那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燕娘跌坐在地上，半晌才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女儿啊——”
不知为何，她这次感觉女儿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无言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她发现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不知道是怎么恢复的，反正那个大娘不会再把自己错认为她的女儿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留在那里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东土纪事之上弦月更新，第五十一章 失魂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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