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慕凝烟的衣物被撕毁,裸露的肌肤都是青紫的瘀伤,颈间还有匕首不小心划过后留下的刀痕,伤口很浅,已经自己结了痂,血迹顺着颈部缓缓而下后又戛然而止,整个人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入夜后的寒冷,冻得她瑟瑟发抖,煞白的面孔配着暗紫的唇,看来叫人心疼。走了好久好久,当她再次抬眼,看到四太子府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扬,脚下一软,倒在了雨中。她凭着毅力,一步步地走向这里,现在终于看到了,精神稍稍懈怠,却发现体力早已透支,现存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让她走近大门,抑或是出声示意。
守门的侍卫呵欠连天,正想着趁着夜深再打个盹儿的时候,却发现雨中的异样,三步并作两步,撑着伞走近一看,赫然是一个女子,将她翻了个身,却是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地跑去跟四太子汇报。
说来也巧,平时这个时候,赫连澈早就躺下歇息,偏偏今日还掌灯夜读。
“爷,门口有个姑娘昏倒在了雨里。”
“这么晚了。”赫连澈翻了一页书,继续说道,“带进来,命丫头们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侍卫咬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奴才看着,那女子瞅着,有点像三太子妃。”
“什么?!”赫连澈心里一沉,顾不上跟奴才们要上一把伞,略施轻功,迅速就到了门口。
“烟儿,你怎么了!烟儿!”赫连澈一声声的呼唤着她,并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体,语气中尽是担忧与焦急。
慕凝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原本所设的城墙全无,只是呢喃了一句,“赫连澈,真好。”接着,又昏了过去。
似乎只要有赫连澈在身边,慕凝烟就会收起她所有的伪装的坚强,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雨夜漆黑的天空,却也刺痛了赫连澈的心。慕凝烟完全失了血色的面容,让他疼的不能呼吸。他紧紧地把慕凝烟抱在怀里,生怕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这时候,小石头带着伞跑了出来,“爷,雨这么大,先进屋里去吧。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赫连澈打横抱起慕凝烟,冷漠而严峻的说道,“小石头,去医馆找大夫,若他不愿,就用绑的!”
小石头得了令,扔下伞,一溜烟儿就爬进了雨中。跟了赫连澈这么久,他知道爷最是在意怀中的那个女子,他也知道,她就是赫连瑾的妃子,爷正是为了避嫌,所以才只命他找一个医馆的大夫,而不是太医,谁不知道,修奕王朝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宫里。唉,爷为了她,真是用尽了心了。
慕凝烟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形,她都没有力气睁开双眼,罢了,既然睁不开,就不去勉强,有赫连澈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究竟为什么如此信任赫连澈,后来她知道了,大约是因为爱。
因为信任,是爱的基础。
赫连澈在门口等着丫头们给慕凝烟换上了衣服,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她,却忘记了自己也是湿透了一身,宁愿在门口守着候着,也不愿离开她一步。
“爷,衣服换好了,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之前的衣服被扯得但是她似乎很冷,浑身发颤,已经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了,也不敢多盖,毕竟快要入夏了,这样个捂法,会不会……”
“再去那两条棉被。”赫连澈打断她,“另外,再端一个火盆过来。”
丫头瞅了瞅床上的慕凝烟,既是主子的命令,也不好违抗,便行礼告退。
赫连澈走进房间,带上门,搬了一个椅子,守在慕凝烟身边,伸手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有些发烫,可是身上却是冰冷。他握着她,不停地哈气,搓手,哪怕能让她温暖一点点,也是好的。
不一会儿,丫头送来了跟火盆,全部交给赫连澈之后,便遵照他的意思,下去了。
赫连澈先把火盆放在床边,又在她的身上多加了两条被子,想把被子往上拽一拽,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颈部,她像是中了梦魇一样,身体来回动,手死死的抵在自己胸口,口中来来回回都重复着那一句,“赫连瑾,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
而赫连澈胸腔的怒火,随着慕凝烟口中的“赫连瑾”而一发不可收拾,若不是她现在昏迷不醒,得有人守着看着,他怕早已下命让人去抄了那个三太子府,并将赫连瑾碎尸万段!
这一个梦魇约摸是结束了,慕凝烟安静地睡着了,身子也放松了,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隐隐约约的说着,“故枫居,故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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