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打机锋，有话就说。该不会是马书记吧？”
办公室里。
听到谭超然的话，周扬脱口而出问道。
其实关于政研室主任这个位置由谁出任的问题，在离京之前周扬是有过考虑的。
早先关振林让他来接这个位置是各方妥协的结果，否则凭他的资历还胜任不了这样一个特殊的岗位。
因为按照以往正常的情况来看。
这个位置有部分时间段是高配居委。
然而闻言话筒里谭超然却瞬间就陷入沉默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然后在这里消遣我呢？”
周扬顿时也是一愣。
他并没有理会谭超然怀疑的语气。
而是反问道：
“真是马书记？”
此刻。
远在千里之外的政研室社会局局长办公室里。
谭超然听着话筒另一头周扬惊异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提着茶叶罐子飞到甘南去照周扬头上来一下子。
这家伙都当了省委书记了。
怎么还是跟当年在东海市委党校认识那会儿一样讨厌呢。
特么的！
“我看你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算了，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事。”
“对了，关培新那个抠门东西这次总算是兑现了一次承诺，从关老头那里弄罐茶叶回来了。”
“本来我是打算全都寄给你的，现在减半。”
说完直接就撂了电话。
而周扬也是皱了皱眉头。
马进才以居委委员、书记处书记的身份出任政研室主任，这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问题是，你扣我半罐茶叶是怎么一回事？
……
办公室里。卂渎妏敩
周扬放下电话之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个马书记……老当益壮啊。
照这个趋势下去。
马进才哪里只是进居委的问题，这分明是要奔着进班子去的啊。
谭文远跟何铭泽退下去的后遗症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吗？
如果加上学院那边的林建永，还有东海的关振林，纪委的叶书记和现在的杨显峰杨副总，那最后一个名额恐怕就是这位马书记了。
脑海中。
一时间周扬的思绪也变得无比混乱。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脑勺，周扬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想下去。
几天后。
马进才被任命为政研室主任的消息果然正式发布出来了。
看到通知的时候。
周扬第一时间就给马进才打了电话过去。
“我看你这个省委书记当的很清闲嘛，怎么？这会儿有空给我打电话道贺了？”
闻言周扬也是面色一僵。
当领导的，难不成都喜欢用反问句？
当初何铭泽和林建永是这样，后来关振林也是这样，现在这位马书记又是如此。
不过随即就开口道：“马书记，我这正好看到了通知。”
“行了行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吧，除了道贺还有什么问题。”
被马进才看穿了心思，周扬也不觉得尴尬。
直接就开口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问您借两个人。”
老实说，对于这位马书记周扬内心的想法还是很有些复杂的。
二十年的宦海生涯。
周扬遇见的贵人很多。
刚刚踏入仕途的时候，是李文芳为他创造了从高校进入行政部门的机会，这份恩情可以说完全决定了他的起点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
而金淑萍和谭文山则推着他进了处级干部的序列，并且有了成长的梯子。
在南江省。
林建永和邬俊强对他的全力支持，才促使他有了对抗逆境的资本。
等到了省部级的层次。
关振林和林建永又一步步推着他不断向上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其中。
出任苏东省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可以说是马进才的手笔，这一步现在回头看，马进才对他是有着很大的恩情的。
只不过马进才一旦进班子，恐怕就要成为地方干部的领头雁了。
这样一个于己有恩的人物走到这样的高度，周扬心里是既喜又忧。
马进才可不比关振林和林建永啊。
喜的是下一届班子里，起码有一半的领导跟自己关系匪浅。
忧的是将来很多决策恐怕自己会面临难以抉择的两难境地了。
不过眼下他问马进才要人也是真的。
甘南缺人才啊。
或者说，甘南能用的人少啊。
不过令周扬愕然的是。
听到他这句话，马进才竟然迟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就直接道：“甘南的干部队伍确实有些问题。”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这样，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你尽快拟一份名单发到办公厅那边。”
一听马进才如此大方，周扬原本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居然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马进才大开方便之门，那他自然要狮子大开口了。
简单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周扬刚要打牛常瑞的电话，办公室的们突然就被秘书敲开了。
“书记，于小波市长来了。”
办公室里。
秘书赵红军敲开门进来说道。
周扬也没说什么，点头示意让人进来。
很快。
一脸忐忑的于小波就跟着赵红军走进书记办公室里。
招呼这位于市长落座后。
周扬摆了摆手让赵红军出去，随即直接就问道：“小波同志，这份材料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办公室里。
将信将疑地从周扬手里接过一份材料，于小波也是忐忑的不行。
原本他以为陈平上次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毕竟他跟陈平在党校虽然交情还不错，但是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而且陈平虽然夸下海口说他跟周书记素有交往，但是这种话也只能听一听。
但是从陈平能够出任省厅厅长一事来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小看了这位陈厅长。
现在被省委周书记点名过来谈话。
心底对陈平自然又是高看了一眼。
“是的，周书记，这份材料是我前两年写的一点关于甘南发展的想法，不过里面的想法多半是不成熟的，我也没想到……”
于小波的话还没说完。
周扬就直接摆了摆手打断道：“成熟不成熟先不管，有想法还能写出来这就是进步。”
“领导干部如果没有一点想法，脑子里成天只想着做事情落实任务，那工作就推进不了。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开展自我批评的，你就谈谈你对甘南发展的想法。”
其实从陈平手里拿到这份材料的时候，周扬还是有些吃惊的。
从材料上来看，这个于小波很有些眼光。
至少他是第一次看到甘南的现任厅局级领导干部里面有人敢提出在甘南进行地区合并想法的领导。
按照于小波在材料中的想法，甘南要发展首要就是要开源节流，扩大管理成本优势。
甘南穷是谁都知道的。
穷就意味着自身造血能力低，难以持续性地在投资上有所作为。
但是甘南的财政并不是没有任何投资的能力。
只不过这些钱仅仅是用于管理和人力方面，每年就要消耗大半的财政预算。
所以控制行政管理成本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于小波提出来的思路，就是把全省十几个地市缩减至少三分之一，然后利用城镇化发展的思路把人口集中扩大内在市场，同时增加特色产业投入。
这样一方面可以缩减行政管理支出，一方面可以增大产业投入。
这种思路，毫无疑问跟周扬此前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不过具体的东西，周扬还是想听听于小波的构想。
办公室里。
于小波见周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当即也不敢藏着掖着，立马就整理思路把脑子里的想法简单地说了一遍。
而时间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不过此刻。
在不远处的省委办公厅办公室里。
作为省委副秘书长的秘书赵红军也是头大。
这一下午的功夫，已经来了好几波省领导过来见周书记了，但是办公室里领导跟那位于市长的谈话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看着面前已经是第三次过来的省委组织部长牛常瑞，赵红军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
“牛部长，真不是我糊弄您，书记到现在还在跟于小波市长谈话，已经足足有将近3个多钟头了。”
闻言牛常瑞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于小波。
谈个话要这么久？
不过牛常瑞也不傻，看来这位于市长恐怕是要受到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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