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师父和小安王非常亲密。
之前师父感染瘟疫时,小安王就常常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照顾她,还会在师父神志不清时抱着她喂药。
在陈花棠眼中,师父和小安王就是天生一对。
可那并不包括今天看到小安王将师父压在身上,就直接躺在了凉亭里!
陈花棠有些害臊,有限的知识里并不能提取出与现在这副场景有关的记忆。
她迷茫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磕磕巴巴说,“对……对不起,师父,我先回去了!”
说完,陈花棠略有些踉跄地狂奔起来。
虞昭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能说得出来。
萧承安看了一眼陈花棠地背影,扬眉说道,“算她有些眼色。”
话落,他侧过头,问虞昭,“还继续吗?”
回答萧承安的是虞昭啪的一下打在他脸上的巴掌。
萧承安觉得自己是受虐狂,她今儿给了他两巴掌,他非但不觉得不爽,反而心里还异样的满足。
……
皇宫。
皇帝与皇后坐在一块儿,下首是太子与老安王妃靳素玉。
皇帝没什么表情的听着掌监带来的消息。
掌监先叙述了一番萧承安在虞宅说的那些话,在皇帝越来越黑以及老安王妃越来越高兴的表情下,继续说,“那些夫人下晌回府后,都在谈论此事,顾公那边也传了消息出来,说小安王敢做敢当,会帮他请陛下赐婚。”
皇帝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已然吹胡子瞪眼。
给他赐婚?萧承安短短一天就将他和虞昭之间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唯恐天底下的人都不知道一般,还需要他来赐婚?
他没将人给绑回来狠狠关上十天半月已然是对萧承安最大的宽容,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请百官帮他求旨!
靳素玉满脸喜意,看了一眼皇帝,心中哼哼,说道,“看来安哥儿已经与昭姐儿说定了,陛下,弟媳就不在宫中多留了,我得回去办安哥儿的人生大事了。”
靳素玉暗暗揶揄皇帝,“虽说这好事多磨,但到底也成了,明日陛下若是多收了请赐婚的折子,可莫要生气。”
皇帝唇角抽了抽,别的人若是敢对他这般放肆,他自然不会轻饶。
但靳素玉是他亲弟弟的妻子,皇帝就算是被这一家子给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却仍旧一派淡定。
“都是说着玩的,朕的肱骨大臣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上奏。”
皇帝话刚撂在那儿,第二天小朝会,以顾公为首的几位大臣都站了出来,说小安王年纪已二十有一,是该婚配的年纪,他和虞昭两情相悦,陛下何不赐婚与他们,成人之美。
顾公等人说完,其他大臣也站出来复议。
皇帝又头疼起来,不断给顾公使眼色。
别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顾公还不明白他的心意?
这个时候凑上来要他赐婚给虞昭和萧承安,这不是打乱他的计划吗?
顾公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接收皇帝的眼色。
皇帝生气了,下了朝就将顾公给请到了勤政殿。
“承安说着玩的话,你们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还将此事拿到朝堂上来说?”
顾公躬身行礼,“安王爷乃性情中人,他既然要决定做的事,不会轻易那般容易被人改变,陛下,事已至此,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皇帝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有何高见?”
顾公起身,年迈却绝不迟钝的笑了笑,慢慢说道,“小安王有安王之姿,天资绝艳,他忠于陛下,自然愿意为陛下分忧。”
“老臣听闻在陈州,小安王与郡主相配合,将陈州瘟疫一事里外般的漂亮。”
“小安王与郡主结两姓之好,陛下成人之美,说不定这一加上一,得到的能量比之二要强上许多。”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朕非但不能棒打鸳鸯,更应该推着他们尽快完婚?”xündüxs.ċöm
顾公垂首,“陛下,咱们能等得,山南道的百姓可等不得。”
皇帝陷入深思。
……
马车停在罗府门口。
门房一瞧见马车上的府徽,就知道今日等的贵客上门来了。
有人进内通知府内的主子,有人则利索走过去引着马夫到一旁。
一位嬷嬷从侧门走出来,笑着对马车上的人说,“家主人恭候已久,请郡主下马车到府中。”
嬷嬷就看着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秀红色衣裙,淑雅内敛的女子下来。
这是虞昭?
看着不像啊,虞昭再怎么算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下来的女子看着也得有二十五六了。
正想着,那穿秀红衣裙的女子转过身,又伸手往车中。
一只纤细嫩白的手掌伸了出来,手腕上什么也没带,只露出一点水蓝色的衣袖。
接着,是一双漂亮精致的云头履。
巧娘扶着虞昭从马车上下来,嬷嬷的视线落在虞昭身上,眼底皆是说不出的惊艳。
她早就听说过虞昭生的漂亮,没想到这么一水蓝色的交领衣裙,竟将她衬得那般清丽出尘,遥不可攀。
虞昭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很轻的小丫头,穿着朴素,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请郡主安。”嬷嬷脸上的笑容更甚,“婢子是我们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大夫人特特命婢子在门口等候。”
虞昭点了点头,“我既与夫人约好,就不会迟到。”
嬷嬷哎了一声,侧身请她入内。
进入罗府走了约莫半刻钟,就到了内院。
虞昭这次过来是给罗尚书的老父亲看看偏瘫。
在此之前,还得拜见过罗尚书的妻子,罗大夫人。
虞昭刚被引进堂屋,她就听见了一阵欢声笑语,脚步微顿,虞昭抬眸。
不期然,她看到了一个身穿浅白色衣裙,神情淡漠疏离,好似天边仙子一般的人物。
她也在看虞昭,唇角笑容尚未收起,浅淡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好似她并不是什么足以令她在意的人。
虞昭只是一眼,心中便蓦然腾升起一个名字。
沈婉如。
今天罗府来的人不少,不仅有罗家一家人,还有其他与罗家沾亲带故的秦游。
“郡主来啦。”罗大夫人含笑的走过来,请虞昭入内。
“秦夫人。”虞昭轻轻行了一礼。
罗大夫人与秦老夫人是亲戚,也姓秦。
“郡主太客气了,我等请您过来给长辈看病,您还这么多礼。”
罗大夫人笑眯眯的与她介绍,“你还不认是这位吧?她是江南按察使之女,沈婉如。”
“如姐儿,这就是琼嘉郡主。”
沈婉如神情淡淡,好似矜持,好似平静的向虞昭行礼,“见过琼嘉郡主。”
虞昭身有爵位,沈婉如却只是按察使的女儿,不仅没有爵位,也不可能有封号。
虞昭泰然受了沈婉如的礼,“久闻大名。”
“我也早早听闻了郡主的轶事,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虞昭笑了笑,二人心知肚明,彼此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虞昭身后站着的巧娘狐疑打量着沈婉如,欲言又止。
“翟侯爷将您介绍给我家老爷,老爷因朝堂上的一些争论,有些拉不下脸,我这才请了吴氏做说客,能请到郡主来府上,实在是高兴的很。”
罗大夫人笑说,“本来今日是该单独招待郡主,我那女儿素来与如姐儿玩的好,如姐儿也懂些医理,就提出来要帮父亲看一看。”
罗大夫人的话虞昭听明白了,合着今天请那么多人,是为了让她和沈婉如比一比?
虞昭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
罗大夫人简单聊了两句,就带着虞昭和沈婉如往罗老尚书的院子里去。
罗老尚书的孝子贤孙们,自然也要跟在身后前去尽孝。
这一大列人风风火火的就到了罗老尚书的院子。
虞昭一进屋,眼前就是一黑。
与外面晴朗天气比起来,这屋内沉闷,不通气,就连光线都泄不进一丝一毫。
虞昭正要开口,有一道声音便先一步的响起,“秦姨,阿翁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能在这种连光线都没有的潮湿屋里呢?”
沈婉如声音清淡,自有一种疏离高贵之感,罗大夫人愣了愣,说道,“父亲他自从偏瘫后,就不爱看到光,也不爱让人看他,我们这才将门窗都关着。”
沈婉如笑了笑,说道,“偏瘫的病人最忌的就是一动不动,像阿翁这种更是如此,秦姨将窗户打开吧,屋内太暗了。”
罗大夫人自然听沈婉如的,命人将窗户都打开。
沈婉如提着裙摆来到屋内,看向躺在床上的罗老尚书。
他眼睛歪斜,嘴角也不自然的扭动出弧度,看上去很是古怪。
沈婉如蹲下来,眼底的冷淡褪去,殷切看着罗老尚书,“阿翁,我是如姐儿,你还认得出我吗?”
罗老尚书说不出话来,赫赫了两声,也不知想表达什么。
虞昭远远的看着,也不靠近,只是目光落在罗老尚书的眼歪嘴斜的脸上。
她上一世就给罗老尚书治过,老尚书偏瘫已久,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锻炼他的行动能力,逛园子也好,画画也好,修建花木也好,这些都可以做。
只是罗家人不懂得这些,请的大夫也只是给他扎针,说了几句要勤于锻炼的话,却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治疗方法。
虞昭上一世就给罗老尚书制定了相当缜密的恢复计划。
偏瘫并不少见,虞昭在肃州就治好过不下二十个偏瘫的病人,对这种病症的治疗方法了然于心。
因为知道该怎么治,虞昭这才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平静的看着沈婉如帮罗老尚书把脉,听脉。
沈婉如似乎有些头疼的说,“阿翁的偏瘫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再这么躺下去,我可以给他扎针,再制定一个恢复行动的计划。”
罗大夫人眼睛发亮,问,“你阿翁能被治好吗?”
沈婉如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治疗偏瘫是一件长时间的事情,不能急于求成。”
罗大夫人激动的点头,“对对,如姐儿说得对!”
“公爹,您听见了吗?如姐儿能将您治好!”罗大夫人十分高兴。
罗老尚书说不出话来,混沌歪斜的眼眸也透不出太多有用的情绪。
沈婉如坐在一旁,很快就写下了一张方子,以及好几张治疗方案。
罗家二房的夫人提醒,“长嫂,不是请郡主来为公爹治病吗?”
“如姐儿这会儿连药方都写出来了,想来如姐儿的医术也是不输其他人的。”
“可咱们府今天请的是郡主啊。”
“也不知郡主和沈小娘子的医术谁的比较好。”
“说不定是沈小娘子,她都已经给祖父开出药方了,郡主连祖父的病都还没看呢。”
几个人低声讨论,暗自猜测究竟是虞昭的医术好,还是沈婉如的医术好。
罗大夫人仿佛这才察觉到怠慢,兀自讨饶的连连向虞昭道歉,“是我高兴糊涂了,还望郡主赎罪!”
沈婉如放下笔,也看向虞昭,声音清淡,“我略懂岐黄之术,在郡主面前卖弄了。”
“都是为了让罗老尚书尽快康复,什么卖弄不卖弄的。”
“还请郡主帮我公爹看看。”
虞昭点了点头,走进去把帷幔挂起来,让风流动得更多,也让罗老尚书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
“罗老尚书偏瘫几年了?”虞昭随口问了一句,将一只手指竖在罗老尚书的眼前,“罗老尚书,您的眼睛可否能够跟着我的手中转动?”
罗大夫人听到她的两个问话,说道,“已偏瘫有五年之久。”
虞昭没回答,只是在罗老尚书的眼前移动手指。
罗老尚书那只完好浑浊的眼睛跟着一起移动,歪斜的眼眸勉强能跟上,但弧度并不大。
虞昭笑着对罗老尚书点头,又将罗老尚书身上盖着的厚厚锦被掀开。
抓住罗老尚书的胳膊,弯曲,伸开,扭动五指。
又问,“为何会偏瘫?”
罗大夫人见她在给罗老尚书检查身体,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沈婉如,很快说,“五年前,公爹在书房办公,忽然就歪倒在地,我们等公爹用饭,左等等不到,进去一看,就发现公爹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儿,罗大夫人还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似乎那里有泪水浸出。
“偏瘫一直都这么严重吗?”
“也不是……两年前还能在院子里走上两步,后面也不知为何,突然连路都走不了了。”
虞昭听完,嗯了一声,让陈花棠将自己的药箱拿过来,从中取了针来,在某些穴位上扎了扎。
接着,又事无巨细的问了罗老尚书的饮食,休息。
罗老尚书喜爱食肉,几乎是无肉不欢,就连偏瘫的这两年十天里也有五天要吃上一次肉。
且他最爱的还是那种大肉。
这些虞昭都知道,象征性的问完,也算是重新将记忆提取出来。
她拿了针扎在罗老尚书的脑袋上,轻轻捻了捻。
“嗬嗬……关……”
罗老尚书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声音逐渐凝结成字。
罗家的一众孝子贤孙匆忙走过去仔细听。
“关……关……门……你……走……”
“爹!您能说话了!?”罗家二老爷惊喜开口。
“公爹能说话了!公爹能说话了!”
其他人也陆续激动大喊。
沈婉如被挤出了人群外,那清冷淡漠的神情都有些支撑不住,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直直看向被人群包围站在最中央的虞昭,双手握紧。
虞昭扫过罗家的这些无比激动的孝子贤孙门,抬起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罗大夫人立刻让身后的人闭嘴。
虞昭问罗老尚书,“您是想让我们都走,把门关上吗?”
罗老尚书眼眸转动,落在虞昭身上,缓慢,而又坚定的点头。
罗家众人见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公爹,您现在身体还未好,我们怎么能走呢!”罗大夫人哀声说。
“是啊是啊,祖父,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照顾您!”
“三郎说的没错,祖父,您让我们留下来吧。”
罗家众人附和着,谁都不肯先走。
“走……走……”
虞昭看罗老尚书的神情变得激动,连脑袋都在晃,她手疾眼快,扶住罗老尚书的脑袋。
“我先给您扎一套针,您先好好休息。”虞昭声音平和的对罗老尚书说道,“您也不想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论屎尿都要被人伺候着不是?”
罗老尚书嘴唇翕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要您相信我。”
罗老尚书目光落在虞昭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甚至比他女儿都小上一轮,足以做他孙女的女娃。
不知为何,她身上有一股足以让人信服的平和沉静。
好半晌,他终于是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虞昭对罗家众人说,“人多了房屋内污秽也多,不利于罗老尚书的恢复,大夫人先带他们出去吧,我为罗老尚书扎针。”
罗大夫人哎了两声,带着众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沈婉如没走,淡淡的看着虞昭。
虞昭却是没看她,垂眸将针套内的针一枚枚取出来,又准又稳的扎入罗老尚书的体内。
“郡主好医术。”
虞昭眼皮都没抬,虚伪恭维回去,“不比沈小娘子高明。”
什么也没做,却好似什么都做了,闹得满城风雨,把她逼到风口浪尖上,任人非议。
沈婉如淡淡笑了一声,声音轻而狠,仿佛是刺穿虞昭心脏的一柄利刃。
“郡主,我知道你一个秘密。”
“你身上的……最大的秘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虞昭萧承安更新,第204章 我们继续?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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